霍越扶起孟雁雲,瞳底亦是驚詫十分,“這到底是為什麼?”
“這裡是某個遺迹嗎?”孟雁雲怔楞地掃望古迹。
唐祠伸手拉了把南珠,“難道是鲛人的廟宇?”
肖末雪怔怔地遠望閃耀光芒的各個明珠,“這些都是什麼珠子?夜明珠?還是鲛珠?”
“不重要。”曲騰走到石像前低語,“隻要拿到那個東西。”
他們審視着古迹,眼波顫動,早已忘了自己在海底。
鲛人們沒有進到水膜中,它們暢遊在外面。
陸七走到水膜旁,問向那個領頭的鲛人,“這裡是哪裡?你怎麼不進來?”
“裡面沒有海水,我不能自由遊動。”鲛人擺動尾巴轉了一圈,“在這裡,避水珠會隔離出較大的範圍,你們都能呼吸。”
“這是為什麼?”
鲛人指向石像,确切的說是那些明珠,“這些鲛珠是我們死後凝結而成,在避水珠下發出的光會更亮,也能增強避水珠的能力。”
話落之時,鲛人将南珠給的珠子扔進了挂滿鲛珠的珊瑚上,跟着發出明亮的淡藍。
鐘行微凝起眉,思量道:“這些珠子是連在一起的。”
島嶼下沉到海底,将掩埋于珊瑚下的古迹震出來,這其中的聯系和規律,他還不得而知。
陸七斂眉問:“避水珠是怎麼來的?”
“是我們的祖先死後化成,原本一直保護着這座宮殿不被海水腐蝕。”鲛人黑黢黢的眼睛直盯她的眼眸,“但你救了我們族人,我們才得以生存至今,為答謝便将它贈予你,作為我們承諾的象征。”
她當即怔楞住,後背油然生出冷汗。
鐘行眯起眼,垂睑輕掃陸七,幾許極淡的笑意從他喉間溢出。
“發什麼愣。”
“我...”陸七咽了咽口水,抿唇沒看他,反而問向鲛人,“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都兩千七百多年了。”鲛人愉快地扭動尾巴,“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難怪你會記不得。”
陸七幹幹地扯開唇,“兩...兩千七百年?”
...天呐。
“對啊,你想起來了嗎?”
“差不多吧...”她身子一僵,咧嘴讪笑,“你們挺能活的。”
鐘行挑着長長的睫毛眨眼,眼底閃過一抹隐晦,語調還是懶洋洋的,“它說的不是你。”
陸七倏地揪住他的胳膊,咬牙低聲警告,“當然不是我,但被它們知道,不曉得又要鬧出什麼。”
水膜外忽然飄來幾十隻遊魂,神情呆滞,漫無目的的在海中遊蕩,他們都是那些死于大海的人。
“他們死後一直沒有去投胎,被困在海裡。”陸七掏出鎖魂鏡,低聲念咒,“天門動,地門開,千裡童子拘魂來。三魂真子,七魄玉女,陰陽五行,八卦三界,吾奉魔靈道祖師律令攝。”
末了,那些亡魂化為白煙,穿過水膜被吸入到鎖魂鏡中。
“等出去後再送你們。”她收起鎖魂鏡,問向鲛人,“這裡應該不常顯現吧,還有,那個東西在哪裡?”
“這塊島每隔五十年才會沉落一次,古迹五十年隻有一次機會露出來。”鲛人望向宮殿,“你将避水珠送回來,我也會把東西還給你,就在宮殿裡。”
他們踏向宮殿,其他人沿途都在觀察石像和鲛珠,特别是唐祠,他已經被吸引進這些雕像刻紋。
古靈在佛珠裡柔聲提醒,“唐祠,他們走了。”
“好...”唐祠推上眼鏡,擡手輕輕撫摸刻紋,驚歎道:“這些刻紋太精美了,竟然能保存的這麼完好。”
衆人一同邁向宮殿,心情都無比澎湃,靜不下來。
裡面不大,隻有一個雙手合擡至頭頂的鲛人石像,魚尾向上微彎,比其他雕像都要高大,它的左眼鑲着避水珠,而右眼卻空空如也。
“右眼怎麼是空的?”孟雁雲困惑地凝起眉。
陸七暗自狐疑,難不成有兩個避水珠?
鲛人遊到石像上方的水膜外,語中含憤,“另一顆在不久前被一個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怪物搶走了,它拿到嘯水珠就興風作浪,常常刮出大霧,起風浪,讓人類迷失大海,然後吃掉他們。”
“你說的怪物就是我們在海中遇到的那個嗎?”陸七緊接着又問:“是你救了我們?”
“我們弄出漩渦,才将它趕跑,後來将你們帶到了島上。”
“那顆珠子本領這麼大?”明召微驚。
鲛人重重點頭,“我們全族世代守護,但那個怪物太兇殘了,它殺傷我們不少族人,為了避免更多人類死亡,我們在起霧時都會唱歌給你們指引逃路。”
馮靖宗大膽上前一步,“你們為什麼要保護人類?”
“我們答應過,在避水珠回歸之前,不會傷害一個人類,盡所能及的幫助你們。”鲛人遊到陸七旁邊的水膜外,“因為你曾救過我們整族,我們鲛人世代都會銘記你的恩德。”
曲騰臉色一變,但很快就恢複冷漠,同肖末雪和明召一樣凝視着陸七不語。
孟雁雲頗為訝異,“你來過這裡?”
“是啊小七,你來過這裡啊?”唐祠亦是同感。
陸七尴尬地笑了兩聲,末了,她翻起白眼,“大哥大姐們,現在是說閑話的時候嗎?不得找船馬上離開啊!”
鲛人招來幾個同伴,低語幾句,它的同伴就離開了。
“你放心,我已經讓族人去找你們的船了。”
唐祠十分感激,“謝謝你們,不僅救了我們,還給我們找船。”
“現在大概弄明白了,近期發生的怪事,消失的人都是被那個怪物吃了。”孟雁雲皺起倩眉,愁緒難解,“如果不解決它,還會有更多的人被吃掉,這片海也不會安生。”
霍越輕晃頭,“我們在海底,不好跟它打鬥,而且那海怪十分厲害,當時要不是你們下來救我,我早就成為他的腹中餐了。”
陸七點頭附議,“霍先生說的沒錯,這些事都得等我們回到海面上再從長計議。”
“隻要奪回嘯水珠,它也沒什麼可懼的。”鲛人将手探進水膜,握住陸七的手指,似乎多了分請求,“希望你能幫我們奪回來。”
“這...”陸七看着滑膩膩的藍手,猶豫道:“等我拿到東西,回到船上再說吧。”
鲛人指向石像頭頂,“東西就在石像手裡。”
陸七朝鐘行努了努嘴,“大叔,你去呗。”
旁邊猝然向上跳出一個人影,是曲騰,他攀上石像迅速爬向頭頂。
“喂!”陸七上前怒道:“你搶什麼搶?!那又不是你的東西!”
曲騰輕松爬到石像雙手上,撿起卡在石像手心凹槽中的盒子,上面籠罩着一層鲛人的鲛绡,入水不濕,得意保存至今。
他沒有馬上下去,而是站在上面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
陸七悠閑地抱起雙手,冷笑一聲,“你如果想葬身大海,盡管拿去。”
明召急得跑上前,“曲騰!你在幹什麼?那不是我們來這裡的目的!”
倘若真惹怒這些人,鲛人肯定不會帶他們上去的。
鐘行雙手插兜,慵懶地站在一旁,目光寒涼,并不急于搶盒子。
他現在尤為想抽根煙,許久不聞煙味,倒有些懷念了,而且還是在海裡,滋味應該很不錯。
曲騰兩三步跳下石像,拿着盒子走到陸七面前,一絲陰險的笑從眼底一閃而過。
“你說的對,我還想活命出去。”
陸七挑了下眉,唇邊揚起嘲諷的弧度,“還算你識相。”
她伸手接過盒子,取下上面的鲛绡,沒有鎖扣。剛準備打開盒子,旁側猛然出現一個黑影并攻來,鐘行瞳孔一縮,當即拽住她的胳膊向後躲開。
曲騰被打遠了幾米,盒子也落入陡然乍現的來人手中。
衆人大為震愕,不免向後退了幾步。
“就是這個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