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是孩子們的父親嗎?
“沙沙”“沙沙”的聲響打斷了衆人的沉思。
那是連潮按下遙控器,将投影幕布收了起來。
宋隐默默走至先前的位置坐下。
連潮瞥他一眼,面向衆人總結道:“現在亟待弄清楚的疑點之一,是兇手為何要隻藏了兇器。
“疑點之二,是兇手為什麼放過了李虹一次,又把她重新叫了出來,真的想讓她回去點香嗎?
“關于這兩個疑點,相關讨論暫放。再看看别的——”
連潮看向了蔣民、樂小冉問:“釣魚佬發現屍體的時間,記得嗎?”
聞言,樂小冉先道:“記得!10月18日早上十點。”
蔣民随即補充:“他聲稱自己十點左右到達金沙河邊,剛準備釣魚,就看到了屍體。連隊問這個是……”
連潮道:“一般來說,這種釣魚佬很早就會出門釣魚。為什麼他十點才來金沙河?”
樂小冉和蔣民雙雙沒能答出話。
他們其實有對釣魚佬的不在場證明做一個初步的排查,不過沒發現問題,也就暫時排除了他的嫌疑。
當然,連潮提出的問題也很關鍵。
雖然這隻是件稍微有些不同尋常的小事,雖然到時候查下來,這位釣魚佬作風另類、偏偏不愛早起,也是完全可能的。
但即便是這麼微不足道的小細節,也不容放過。
“另外,現勘期間,我看到沿河存在大面積的石頭被燒黑的情況。
“那是數量相當多的人,常年累月地在那裡燒紙,才能留下的痕迹。
“不僅如此,我還在河邊看到了不少沒拆封的玩具、娃仔牛奶、零食一類的小玩意兒。”
連潮一步步地,走到了王永昌為首的幾個老人面前,“時間太緊,我還沒來得及查閱資料,但我想,本地人應該多少知道點什麼。
“請問王副隊,是否知道當地人為什麼喜歡在金沙河邊燒紙?
“這與當地的風俗有關,還是說,金沙河邊,發生過什麼特别的事故?”
兇手把李虹帶到金沙河邊,并不是為了剖屍,而是為了執行某種儀式感。
這種儀式感,會跟金沙河發生過的故事有關嗎?
随着連潮的腳步停在王永昌的跟前,會議室的氣氛驟然變了。
來自其餘人或探究或好奇,或看熱鬧不嫌事大,或幸災樂禍的目光,全都望了過來。
隻見王永昌大大咧咧地坐着,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姿态看似放松,實則透着一股傲慢。
他看向連潮的眼神很是不滿,分明是覺得這個年輕的空降領導,不該用這種口吻向自己問話。
“不知道啊,沒聽說過。金沙河離主城區那麼遠,八竿子打不着,誰吃飽了沒事幹會關注那邊的破事兒?”
王永昌的語氣顯得既輕慢又敷衍。
在他的身後,胡大慶的嘴張開了又閉上。他為難地看了連潮一眼,輕歎一口氣,低下了頭。
自家師父都那麼說了,他即便知道點什麼,也隻得暫時把嘴閉上。
連潮目光掠過這兩人,再放到了宋隐身上。
他想起了今天中午,宋隐對自己說過一句話——
“連隊,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連潮直截了當地問他:“宋老師,你也是本地人,知道些什麼嗎?”
聞言,宋隐眨了下眼睛。
他還真不知道那邊發生過什麼。
于是很誠實地搖頭。“我不清楚。可能是我在外地上大學期間發生的吧,沒注意到。”
連潮眉梢微挑,眼神鋒利如刀。
宋隐猜測他可能會誤會自己是不好拂王永昌的面子,但也沒多解釋,隻是轉而問道:
“連隊,我倒是有别的事情想問你——
“屍檢的時候,我并沒有在李虹的指甲、衣服等任何地方發現顔料殘留。再者說,繪畫課不至上到半夜。
“所以,案發當晚,李虹并不是因為上了繪畫班,才那麼晚回家的……她去了哪兒,你知道嗎?”
連潮的眼神依然銳利如刀,不過不再壓着眉峰,看上去表情稍霁。
深深看宋隐一眼,他道:“她應該是去了一家福利院。這個線索,還是繪畫班老師提供的。會議結束後我會再确認一下。如果确認清楚——”
宋隐又眨了一下眼睛。“嗯?”
“宋老師,你明天跟我去一趟福利院。
“它在下面的村子裡,離市區很遠,早上我直接去你家接你,我們早點出發。”
連潮以命令式的口吻說完這話,也不管宋隐什麼表情,直接轉頭看向了蔣民。
“蔣民,你來寫會議紀要,把案情進展,有待探查的疑點、嫌疑人,全部列出來,再把調查優先級排個序,做好人員分工,寫好了發我郵箱确認——
“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