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道人。”張晨陽道,“哦我前面沒說是吧?李虹不是以為自己是聖母嗎?在她的眼裡,功德道人是聖父!聖父和聖母結合而成的胎兒,才有資格當‘轉孕珠’。
“哎呀這些都是瑪麗他們那個團夥,為了給李虹那種鄉下出來的傻姑娘洗腦,才編造出來的噱頭!
“媽的,什麼功德道人,編出這種理由免費嫖|娼差不多……哈,我看這種事情做多了呢,果然傷身體!怪不得死得早,哈——!”
連潮眉峰一凜。“你說什麼?誰死了?”
“功德道人死了!反正李虹跟過的那個死了。
“我聽說啊,他們團夥有好些個功德道人,專門負責和女人雙修陰陽和諧大法什麼的,轉孕珠也必須由他們親自雙修傳功才能成功。
“艾利跟我說過,她一直跟着一個固定的功德道人。
“……害,還不是為了拿回那200萬的包,去年我費盡千辛萬苦,才找到那個功德道人,想着也許他和艾利還有聯系。結果他人躺在醫院裡,不僅不知道艾利去哪兒了,還沒兩天就去西天了。
“笑死,丫去西天求他媽的功德吧……
“不是,連警官你評評理,我嫖,好歹是花了錢的。那些功德道人純靠騙啊!”
·
今日上午,宋隐去了趟省會城市臨津,為的是把那些死胎的骨頭,送到上級單位的法醫理化中心做檢驗。
下午五點半,他回到了淮市。
剛打上回市局的車,連潮的電話來了。
“宋隐,在哪兒?”
“回市局的路上。關于DNA檢驗,就算加急,也得等一周以上。我會找當年帶教過我的老師——”
“不要緊,現在看來,檢驗結果反而不着急了。兇案的調查方向有問題,得做出調整。”
聽出連潮的聲音有些沉重。
宋隐蹙了蹙眉:“發現什麼問題了?”
“戴耳機了嗎?”
“嗯。”
“好。是這樣——”
15分鐘後。宋隐回到市局。
他一邊繼續和連潮保持通話,一邊走向辦公大樓。
得知最新的調查情況後,他明白了連潮打這通電話的用意,問:“你暫時回不來?”
“會耽誤兩三天。但不會太久。”
連潮道,“往輕點看,這背後是一個性質惡劣的賣|淫組織,往大點看,也許會扯上邪|教。
“針對此事,帝都這邊會成立專案組,我不需要進組,不過得留兩天,把李虹相關的疑點梳理清楚。”
聽到這裡,宋隐頗為嚴肅地走進辦公室。
“難道……李虹的死,與她背後的團夥無關?”
“目前還看不出明顯關聯。暫時沒有了解到她和團夥的人結過仇,她孩子們的父親,也已經去世了。”
連潮道,“為了找到李虹要回包,張晨陽這些年費功夫查到了不少信息,包括跟李虹接觸過的其他客戶。
“等與他們取得聯系後,我會再做進一步的确認。
“不過……破案方向,我們多半需要重新考慮了。”
宋隐走到了一塊白闆前。
他拿起黑色的記号筆,寫下——
李虹(1-18歲):位于麗市。
李虹(18歲-30歲):疑似進入某邪教組織。
李虹(30歲-32歲):淮市,家政人員,被殺。
然後宋隐在旁邊空白處,寫下“木雕娃娃”一詞,将之畫了個圈後,用箭頭指向了18歲到30歲這個階段的李虹。
至此,李虹來淮市之前這段空白的、不為人知的人生,總算被拼湊完整了。
木雕娃娃這個元素,對應的不是金沙河事故的遇難孩童,而應該是李虹肚子裡的死胎。
按理,讓她懷孕的那個男人依然嫌疑最大。
否則兇手的儀式感到底從何而來?
可如果張晨陽沒搞錯的話,這個男人已經死了。
李虹從前的那段黑暗經曆,固然惹人唏噓扼腕,她背後的團夥,也固然令人毛骨悚然……
但也許這一切,跟她的死亡,并沒有直接關聯。
——那麼,到底是誰殺了她?
宋隐擡手壓了一下藍牙耳機,對連潮道:“真兇如果不從李虹的過去找,那就隻能從現在找。
“從社會關系看,現在與她交集較深的,無非是福利院的人、繪畫培訓班的老師、街坊鄰居、家政中心的同事、還有聘用她的雇主。
“可是……我記得已經針對這些人,全部做了初步排查,所有人都有不在場證明。”
“确實,所以現勘方面,一定還有遺漏的地方,”
連潮道,“我們需要去第一案發現場,做個完整的現場重建。其實這個工作早就該做了,隻不過目前的警力都放在了挖掘李虹過去的故事上——”
“等等,我想到了。”
宋隐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我等會兒帶着小卓過去一趟。我知道哪裡有問題了。
“關于兇手第一次放走李虹的原因……我們之前推測的不對。我馬上會去現場做個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