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離開,林霏開裝作不知情的樣子低眉問道:“姑姑,可是發生什麼了?”
大祭司看了她片刻,才緩聲道:“我曾同你講長紀曆法不可違背,可還記得?”
“記得。”
大祭司深吸一口氣,閉上眼道:“可總有人不願信命啊。”
她又問:“你可知城裡的情況?”
林霏開垂眸:“聽聞詛咒盛行,民不聊生;屍橫遍野,無處安甯。”
“并非如此。”大祭司搖頭:“詛咒是人為這個卻不是。”
“新世紀是有周期的,每個階段都有新的饋贈,曆史會有進步,這種進步可能體現在任何領域,但同時神也會批判我們的無知。”
季清芷在一旁聽得認真,從穿越來到現在,唯一一個她完全捉摸不透的就是這個大祭司,她說的話既有對萬物的思考,又有對先代推出的準則的尊重,聰慧與愚昧矛盾地體現在她身上。
思及此,她還是謹慎問出了問題:“大祭司大人既已知曉,為何不告知大家真相?”
大祭司這才将目光轉向她:“神創造了多個獨立世界,也分别創造了人,用規則維持基本秩序。愚昧是新紀元篩選的标準,每一個周期都會帶來新機遇和新災難。愚昧會讓人做錯事,天災是對資源不節制的懲罰,死亡是自食惡果,接受懲罰然後改變是唯一能做的,而非逃避懲罰,隻要長紀曆周期未終止,總會有人開啟新的一代。”
季清芷眼角一跳,多個獨立世界?愚昧的人自食惡果?有人能逃過?
怎麼都能跟目前的情況對上,她們知道是因為站在曆史的高度,但她是怎麼知道的,還是說故弄玄虛?
林霏開道:“既然如此,巴拉姆來此就是求姑姑終止這個懲罰?”
“初代大祭司逝世時曾道,在周期末選一人與曆任大祭司的遺骸參與血祭,即可向神明傳達自身的悔恨。”大祭司臉在黑暗中,半明半暗。
話音落下,天空一聲驚雷!将她的臉打得慘白:“無人知曉這個标準是什麼,也無人驗證過是否屬實,但這是唯一的機會了。”
“二十三年前,上任大祭司卧病在床,生前最後一卦算的就是你。你出生時天邊青紅交錯,濃霧彌漫,五人開外,人宛如鬼魅般若隐若現,時有時無,師傅大驚,掙紮着命我将你抱來占了一蔔。”
“那是初代大祭司留下的骨擲,隻有重大時刻才能使用,在你之前,我從未見師傅使用過。”大祭司搖頭:“但骨擲直接裂成了碎片,這是神旨的象征,你定能預感長紀年終的到來,若你身體不适之時逢天災,即為神的旨意。”
又是一聲驚雷,比前一次更大聲,更貼近,仿佛打在三人頭頂,季清芷面色肅然,對這個神秘的文明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敬佩。
大祭司繼續道:“此事本不應被其餘任何人知曉,壞就壞在那天我們沒在祭司殿。”
“我師傅時日無多在家修養,若非天象異常根本不會管這些。那時巴拉姆在外玩耍剛好聽到了,他那時還不及二十歲,很驚訝也很不知所措,我們不知他聽到了多少也不敢輕舉妄動。恰逢新王加冕,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也不想有意外,便想殺他。”
“我想他是怕了,此事如何處理的我無法知曉,但巴拉姆并未如他所想一般被殺掉。但巴拉姆野心太大,知道的又太多,此番前來讓我助他向神忏悔,雖不知這‘被挑選的人’是誰,但恐對你不利啊。”大祭司看着林霏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