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他們是不是不喜歡我?”
待他們走後,玉伶待在原地,有些躊躇。
他在這師門是獨自一人,又經曆了方才那一出。玉明看着他茫然的眼神,不免帶了些歉意,軟下聲來安撫他,“不會的。”
大小事務到底都是重蕪仙君說了算,若得了他的青眼,日子過得不會差。
他輕輕拍了拍玉伶的肩膀,待他情緒平複一些,才輕柔地将他往重蕪仙君那推了推,“你跟着師尊罷。”
玉伶身子一僵,卻也乖巧地點了點頭。他走到重蕪仙君身邊,卻見重蕪仙君隻瞥了他一眼,便進了屋去。
玉伶腳步頓了頓,跟上了他。
進了屋後,重蕪仙君徑直上了主座。玉伶一聲不吭走到他座前,不待他開口,便雙膝跪地。
緊接着一陣極強的威壓籠罩在他頭上,玉伶不由得戰栗。
他對外看着是得重蕪仙君青眼,實則并非如此。重蕪仙君隻是愛他這副皮囊,要他裝成個乖巧樣子罷了。
他雲遊神思間,隻見一隻大掌撫上了他的頭頂。
重蕪仙君睥睨着他,“你的資質近乎為零,可我若是想讓你參加鬥劍大會呢?”
玉伶不敢與那雙駭人的金色眼瞳對視,于是低下頭去,“全聽師尊的。”
重蕪仙君冷笑一聲,“你倒是裝得乖巧。”
他轉過頭去,從旁邊的桌上拿起一個錦盒,遞給了玉伶。
“既是如此,那便服下吧。”
玉伶不敢違背他的意思,抿了抿唇打開了錦盒。
隻見其中有一枚一個指蓋大小的墨綠色的藥丸,泛着幽綠的光。
他眨了眨眼,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卻在下一秒掐着脖子猛咳起來。
刺鼻的辛辣填滿了口腔,隻三個呼吸間他便感覺胸膛一熱,淚意控制不住地湧上眼眶。
玉伶呼吸粗重,沙啞着聲音喊,“師尊……”
重蕪仙君不為所動,“就地吐納。”
玉伶咳得難受,聽了他的意思連忙屈膝盤坐,呼吸顫抖着開始吐納。
他吐納得既不規範又不熟練,重蕪仙君卻也沒有要教他的意思,隻起身拂了拂衣袖,在玉伶背後用力一點。
玉伶慣性地向前一傾,竟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星星點點的暗紅色滴落在地上,玉伶睫毛微顫,顫抖着手用袖子将血迹抹去了。
呼吸急促間,玉伶發覺靈氣不斷在往體内吸收,他心中一驚,連忙直起身來繼續方才的吐納動作。
靈氣穿過閉塞的靈脈,粗糙的雜質摩擦着脈絡,引起一陣又一陣的疼痛。
玉伶疼得呼吸中都帶着嗚咽,周遭也都是血腥味。
他的眼睫上還挂着淚珠,他擡起混着血的袖子胡亂地擦了擦。
擦去了淚珠,染上了鮮血。
他吃力地擡起頭看向站在面前的重蕪仙君,“多謝……師尊。”
卻見重蕪仙君蹲下身來,看着他染血的臉頰神色逐漸和緩,伸出粗砺的手指來輕輕抹去了他臉上沾上的血迹。
“這張臉……染了血就不漂亮了。”
玉伶怕得厲害,不自覺地去躲。
重蕪仙君輕笑一聲,“躲什麼?”
“你這小鬼好生奇怪,你若乖些,我又不會虧待你。”
玉伶顫顫地“嗯”了一聲,忍住逐漸蔓延的恐懼,将臉湊了上去。
重蕪仙君看着他湊上去的臉,卻沉默着不說話了,隻輕輕地摩挲着。
半晌重蕪仙君起了身,放過了他,“去尋玉明教你吐納罷。”
……
幾支藤蔓在空中微動,玉軒單手背在身後,一手拿着劍,随即一挑,那空中的藤蔓便分出幾支來鑽到水中。
“小霖,你且記住,萬物有靈。閉上眼感受它的靈氣。”
藤蔓攜着小溪中的水流如遊龍一般螺旋升起,在空中旋轉漂浮。緊接着玉軒又是一揮劍,那細長狀裹着藤蔓的水流便到了玉霖面前去。
藤蔓的枝葉搖搖晃晃,輕輕觸了觸玉霖的指尖。
玉霖笑着碰了碰水流,看了一眼玉軒,而後用空着的手朝着溪流處一勾,便也引了一條水流來。
前世到底多活了十年,不至于靈氣引導都不會。
細細冷冷的水汽撲面而來,不過一會兒,玉霖的眼睫便沾滿了凝結成的小水珠。
他控制着水流将地上的鐵劍拾起,而後挽了個劍花,眼疾手快地沖着玉軒刺去。
玉軒眼神閃過一抹訝異,随即反應過來,雙手握劍将他的攻勢擋開。兩人又對打了四五個回合,玉霖才收了劍。
玉軒驚喜地道:“隻數月不見,你的進步怎麼這般大!”
玉霖握劍的手一僵,不自然地了個理由搪塞過去,“偶然下山遇到的機緣,不知怎的,這些天回來理解得更透徹了些。”
好些日子沒見,玉軒自是無從探究他那機緣的真假。
玉軒點了點頭,“你如今是幾階了?”
玉霖前世學藝不精,今世今日更是差勁些。他感受着體内貧瘠的靈力,羞愧地别過臉去,支支吾吾地答道:“水地階……二段。”
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