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鸢張了張口還未說話,就被玉霖拉着手急急地往裡走,“聞謹在前面,快走!”
……
聞謹幼時野慣了,相比嬌貴的少爺來說力氣自然大些,牽制着柳予風也并未落入下風。
“聞謹!”
玉霖帶着玉鸢到時,他們已經扭打了起來。玉鸢吓了一跳,連忙跑過去将他們分開。
發生何事,玉霖已經在路上告知了她。她将聞謹護在身後,聞謹趁機将乞丐也拉到了身旁。
柳予風一看他們有了幫手,眼神都帶了冷意,“你們都是什麼人?也敢與柳家作對?”
聞謹道:“我們并無惡意,隻是你這般下狠手,對一個四五歲的孩子來說是不是太重了些?”
柳予風聞言不屑地嗤笑一聲,“原來就是個多管閑事的。這扶陽城裡還沒有我不敢打的人,更何況還是個乞丐?”
玉鸢見他說得難聽,皺了皺眉,“小友慎言。”
三人關注點全在柳予風身上,未曾注意到他身旁的弟弟早已不見。
“大少爺!”
一道焦急的高呼聲響起,緊接着幾聲腳步聲接踵而至。
原來是男孩的弟弟帶着幾個家丁回來了。
弟弟走在隊伍的最後方,趁着無人注意之時,耷拉着眼皮怯生生的躲到了兄長身後。
可他微微探頭出來看時,眼裡卻一絲害怕都沒有。
柳予風見狀挺直了腰闆,大手一揮,“給我打!”
幾個家丁都是帶了拳棒來的,聽完自家大少爺的話,紛紛應了聲。
玉鸢便也拿出随身帶着的劍來,下壓着眼皮環視一圈,對上他們的視線。
可她需得顧及師門不準傷及凡人的規矩,并未将劍出鞘。
她低聲說,“走!”
聞謹對她點了點頭,左手牽着玉霖,右手牽着小乞丐就往後退。
玉鸢拿着劍站在他們前面,護着他們一面往後退一面接招。
扶陽城街巷交錯,玉鸢帶着他們胡亂繞了無人的小巷,很久之後才終于擺脫開了這群家丁。
确認無人追來後,玉鸢才松了口氣。她轉頭看着他們,
“你們兩方才趁着我一不留神便跑走了,又跑這麼快,我險些追不上。這裡人這麼多,萬一走丢了怎麼辦?”
玉霖抿了抿唇自認理虧,羞愧地不敢看她,低着頭一言不發。
他轉過眼,隻見聞謹在牽制柳予風時受了傷,手腕一片紅。
玉霖垂着眼簾,輕輕捧着他的手,語氣難過,“對不起……”
聞謹看着他這樣,哪還生得起氣來?他輕歎了口氣,認命般從兜裡取出傷藥來,對着玉鸢給玉霖開脫道:“小霖也是救人心切……”
玉鸢看他們倆狼狽的模樣,軟下聲來,“我何嘗不知道你們是好心呢?隻是下次,可以等等我。你們今日這般,我都後怕……”
聞謹應了聲,低頭搗弄傷藥。
他沒有先處理自己的傷口,反倒是轉頭對小乞丐說,“來,伸手。”
小乞丐有些露怯,偷偷擡頭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視線,伸出手來。
不知為何,小乞丐的手十分白皙,不像是乞讨做工的,反倒像是哪家養出來的小公子。他被踩的手背很快泛起了紅,帶着鞋印顯得十分猙獰。
聞謹先拿出帕子給他輕輕擦了擦,拭去了手背上的塵灰,露出粉紅的疤痕。
聞謹輕柔地給他上藥,在他的手背上輕輕吹了吹,一點一點地撒上藥粉,漫不經心地問道:“你是哪家孩子?看起來不像是個乞兒。”
他隻是随口一問,怎知小乞丐聽了他的話後一駭,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猛地抽回手去。
聞謹的傷藥猝不及防地全抖在了地上,他“啧”了一聲,眉心微蹙。
“沒事,你不想答就算了,手伸出來,先給你上藥。”
小乞丐抿了抿唇,伸出手去,别扭地紅了臉,過了半晌才輕輕道:“我叫阿眠。”
聞謹見他半晌才擠出半個名字來,便也知他不想說。聞謹沒閑心多問什麼,敷衍地“嗯”了一聲。
玉霖此時心情平複了些許,朝他的傷口看去,問道:“你沒事吧?”
阿眠笑了一下,裝作小大人一樣答着,“多謝恩人,這位兄長給我上了藥後已經好多了。”
聞謹瞥了他一眼,怎的玉霖就是恩人,他就是兄長?
他們不知阿眠聽力好,灌木叢内窸窸窣窣的話語早已被他收入耳中。
玉霖是個沒心沒肺的,方才的事早就被他丢到九霄雲外。
他嘿嘿一笑,好像對自己救人這件事很自豪,于是拉過阿眠未傷的手來握着,同他說:
“我們是浮生門的,我叫玉霖,給你上藥的兄長叫聞謹,這位是我的師姐玉鸢。”
手心之間傳來的溫度讓阿眠無意識身體緊繃,他緩緩低頭看着被牽起的手,一聲不吭了許久,才淺聲一一應了。
他擡起眼,用眼神一一描摹着三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