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甯阿姨?”雲禾猶豫地出口。
她是齊南國最大房商的管家,凡是置辦房子的,幾乎都要經過她的手。
她裁量新衣服都是派下面的人來的,今日又怎會自己來一趟?
隻見念甯咧開嘴笑了起來,将一把金燦燦的鑰匙放到她手中,“宅子已經置辦好啦。”而後透過她的肩膀往裡探頭,問道:“她不在嗎?”
雲禾下意識地問道:“誰?”
念甯随意地答道:“星星啊。我不知道她的全名,她就讓我叫她這個。說如果她不在,就把鑰匙交給你,還讓我給你這封信。”
念甯說完,遞給她一封火漆封緘的信件,嘟囔道:“你們真是關系好哦……這麼信任你,把這麼一大處宅子的鑰匙都交給你。”
她看着雲禾接過信件,一拍頭,“哦”了一聲,想起了什麼,
“她寄到大山那頭的那封信還是沒有收到回信,你跟她說,别催了也别等咯,估計也不會有回信了……”
雲禾一僵,不可思議地确認道:“那信……是寄到齊南國最西方的大山嗎?”
“是啊。”
得到确認答案後,雲禾眼眶紅了。她沙啞着聲音問:“念甯阿姨,能帶我去宅子看看嗎?”
念甯猶豫了一下,似是覺得不妥,卻又想人家都把鑰匙交出去了,自己瞎摻合什麼,于是勉強地答應道:“好吧,你跟我來。”
一路上雲禾心不在焉,哭過的臉頰通紅,頭發也十分淩亂,顯得狼狽不堪。
她後來還給祭司族寄過信了?文沁……一點回信也沒有嗎?文星是心灰意冷了嗎?
若是沒有等到回信,她會不會覺得還有希望?會不會原本還能再等些時日?
雲禾倏然想起什麼,荒唐地覺得:是不是我當時讓同族祭司為她陪葬的那句話,讓她想叉了,所以她起了死志?
是我害死了她。
雲禾閉上了眼,帶着顫抖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心中五味雜陳。
“雲禾丫頭,想什麼呢?快跟上。”今日烈日炎炎,念甯也不想在外頭多待。
“來了。”雲禾應了聲,快步跟上了她。
兩人沿着屋檐走,走到越來越陰涼的地方。四面種着郁郁蔥蔥的樹,綠意讓眼前一亮,将疲倦一掃而空。
念甯惬意地閉上了眼,滿意得很,嘴角彎彎地誇獎道:“星星丫頭選的好地方啊,真是舒服。”
雲禾抿了抿唇,不由得加重了手上的動作,火漆封緘的信件還沒開封就被她揉皺。
她強顔歡笑道:“是,她一向厲害。”
念甯沒看出她的勉強,往前走了兩步,推開了門,偌大的屋内空間映入眼簾。
屋内的陳設精緻漂亮,每一個家具都是用心挑選,屋子被分割成了好幾個房間,裡面還有裁制衣物用的機器。
雲禾仿佛鞋子被膠水黏在了原地,遲遲沒有挪動一步。
念甯看不得她這般愣神的樣子,皺着眉頭有些不滿道:“進來啊,愣什麼呢。”
她說完,自顧自地介紹道:“她說到時候可能會有很多人住進來,所以讓我給她将屋子分成好些個房間。哦對了,你看到那個錦盒沒有?”
念甯指着房屋盡頭的那個半人高的錦盒,嘟囔道:
“不知道她為什麼,前些天非要進來将這個錦盒放進來。真是的,等到時候鑰匙給你們了再放不行嗎?這丫頭,猴急猴急的。”
雲禾走到她身旁,輕聲問道:“錦盒裡面……有什麼?”
念甯搖了搖頭,“她不讓看,我也沒問。”她對着雲禾手上的信件颔首,“應該裡面都寫了,你拆開看看呗。”
她說完,自顧自坐下等着雲禾拆信,“真是不懂你們,明明可以自己來說,非要寫信。”
雲禾将手撫在信件之上,無聲地回答道:她已經不能自己來說了。
信件拆開,裡面寫着:
雲禾,展信佳。
很抱歉有些話不能親口對你說。我早已存了死志,你不必過于傷懷。
我心有顧慮,我死後恐怕會連累到你,連累到裁縫坊,可我真的撐不住了,所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