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出一個帶着惡意的笑,眼神冷冷地看着殷洛廉,宛如鬼附身。
為什麼不救我……
又為什麼要救這樣的我!
一陣帶着極端怨氣的惡意滾滾地沖向殷洛川的腦子,将他的魂魄都擊退兩步。
原來這是池白的記憶。
這般強的惡意,池白要做什麼?!
殷洛川頓時慌了,睜大眼睛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護在殷洛廉身旁,靈體的半透明手掌卻直直穿透他的胸膛,觸摸不到也保護不了。
“池白……池白?”這時的殷洛廉也察覺到不對,疑惑着問道。這不是說話的好地方,他隻好拉着池白逃。
身後的人走不快,連前進都像是被拖着。
殷洛廉轉身才發覺不知何時池白的雙腿模糊一片,每走一步,地面上都被粘着一塊血肉,一路上用血肉描摹出他們前進的行徑。
池白歪了歪頭,呵呵一笑,歎氣都飄散在空中,“你終于覺察到啦……‘英雄’?”他猛地一推,不留任何餘力地要将殷洛廉推倒在地!
身後是背叛的友人,前邊是沖他們而來的怪物。殷洛廉冷汗直冒,閉上眼卻又浮現哥哥的面容。
哥哥……我還沒找到你……
千鈞一發之際,他順勢往前兩步卻又靈活側身。一把靠在怪物身上!他順着慣性一蹬腿,騎在了它的背上。
怪物嘶吼着繼續向前,尖銳的犄角發着銀光,直直地沖着池白刺去!
噗嗤。
血光乍現,飛濺的滾燙血液沾了殷洛廉滿臉。
池白被整個貫穿,挂在了怪物的犄角上,死不瞑目地看着他。
血液滴了滿地,怪物似是不滿犄角上的物什遮擋住了視線,使勁晃了晃腦袋将其甩落在地,被滾燙的地面徹底融成了血水。
殷洛廉的手指抓緊得發白,睜大着眼睛眼底攢着淚,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兩腿發軟,卻又不敢真的松開手。
……
“看完了?”楚風眠已經将罐子裡的小球封好,又放回了凹槽中。
殷洛川沙啞着聲音,“……我不看了。”
楚風眠眨了眨眼,還有閑心逗他,“在裡面看見誰了?莫不是你弟弟?”
殷洛川轉眼看他,語氣無端冷了下來,“若遭遇這些的是那位小公子,你還會這般玩笑麼。”
他明知自己不該遷怒楚風眠,可他忍不住。明明這些隻是已經過了的記憶,殷洛廉也并沒有在這鬥場中徹底死去,可他還是如同心被挖了一塊,一直滴血。
楚風眠笑意瞬間散去,他定定地看着殷洛川,“這就是你要知道的真相。”
殷洛川哈哈一笑,“是啊,真相……”他抓着罐子的手逐漸收緊,卻又不敢真的把罐子捏碎,隻好痛苦地閉眼,将指甲摳得幾乎要進肉裡,試圖發洩情緒。
他顫抖着聲音,“如今不知這囚籠是做什麼用。所以我們必須得看完這些小球裡的記憶,才能知道發生了什麼……是麼?”
“是。又或者,找到屬于你弟弟的怨氣球。”
提到殷洛廉,殷洛川的五官揪在一起,仿佛他遭受的是所不能承受的苦痛。他用盡全力顫抖着手将罐子放回原處,往旁挪了一步。
“……好。”
“我看。”
不知看了幾個小球,從痛苦的記憶到麻木,殷洛川雙眼無神,隻機械般地拿出罐子,提取記憶……
楚風眠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對上殷洛川無神渙散的眼睛,“你還好麼?”
殷洛川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虛弱地道:“還好。”他如同執念一般拍開楚風眠的手繼續去拿罐子,“我還沒有找到他……”
他接收了太多的怨氣,腦子混成一團。殷洛川将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凹槽的罐子上,緩了一會,才将其拿起,取出裡面的小球。
哥哥……
一聲熟悉卻又稚嫩的聲音如漣漪回蕩在耳畔,将他拉至記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