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
紫色的鈴铛輕輕搖晃,聲音清脆悅耳,勾人心弦。
玉霖在夢裡緊緊蹙起眉,掙紮了一番卻好似被困在夢境裡,逃不脫。
夢中人的藍眸泛着紫,與珺媞的面容無二。
玉霖在夢境裡睜大了眼,下意識喃了一聲,“珺媞?”
“珺媞”吃吃地笑,一副同情又殘忍的模樣端詳着玉霖的面容,手指輕柔地撫上他的臉頰,聲音悠長,
“你呀你呀,總是不聽話,又無端摻和這些做什麼?”
她勾起唇角,手指一路向下虛虛握住他的手臂,在他的儲物戒上一點。
玉霖瞳孔緊縮,頓時覺着儲物戒滾燙難忍,連帶着手指都快燒灼起來。
他的額上冒出冷汗,咬牙切齒地擡頭問道:“你是誰?你要做什麼!”
“珺媞”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驚訝道:“我是誰?小霖……我當然是珺媞呀?”
她吃吃地笑,笑聲清脆如銀鈴,卻好像真的伴了鐘聲,是醒神鐘聲——
“咚!”
玉霖在夢裡都被震得眼花缭亂,迷糊之間隻見面前的“珺媞”迷蒙成了重影,輕輕晃動着手中紫色鈴铛,
“小霖,你什麼都做不了,也什麼都救不了。”
夢醒了。
玉霖“哈”了一聲掙紮地坐起身來,裡衣都被冷汗浸濕。他迷離着眼手忙腳亂地去扒手上的儲物戒,打開戒指的那一刻發現——
神明之心碎了。
“哥哥。”這時,楚風眠推開門,“今日雪小些,我掃了院子裡的雪,一同去品茗如何?”
玉霖還沒緩過神來,胡亂地應着,“下雪了……啊,好,去品茗。”
楚風眠過來笑着胡亂揉着他的頭發,“怎麼睡得這麼迷糊?”
他緊緊握着玉霖遞過來的手,卻見着他另一隻手上破碎的神明之心。
玉霖迷茫道:“碎了。”
楚風眠眼神一暗,恐怕又出了什麼變故。
“也許是事情有了新進展,這畢竟是神明之心,不會……”楚風眠話音未落,玉霖手上的神明之心碎片便倏然成了灰,一點一點飄散在空中,沒了蹤迹。
玉霖怔怔地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是珺媞蘇醒了麼?”
他閉了閉眼,想起方才被夢魇住的事。她……與魔修有關麼?方才的夢是怎麼回事?
既然事已至此,楚風眠順勢說道:“還想一會再與你說此事。方才師尊與我傳音,說扶陽城的偏遠地帶魔修橫行,派我去探上一探。過幾日,我便走了。”
殷洛川被他先行打發去魔界刺探消息。
殷洛廉尚未救出、老祖行蹤不明、他的魔氣根基又掌握在别人手裡……一樁一件尚未解決又迫在眉睫,他總是要走的,不過趁此機會胡謅個理由罷了。
玉霖皺眉,“扶陽城若有此事,應當浮生門會管,處理此事的又怎會是你們飛劍宗?”
楚風眠搖了搖頭,“不知。隻是你若要去,恐怕浮生門的人便會知曉……”
扯到扶陽城,玉霖定不會去。魔門秘境之後,他恨不得離浮生門遠些再遠些。
果不其然,玉霖道:“我不去。”
他隻是抱住楚風眠,悶悶道:“這次還沒回來多久,怎麼又要走?”
楚風眠輕撓他的下巴,“這次安頓完就回來陪你。”
玉霖抓住他的手腕笑道:“我又不是小貓。”他搖搖頭,“無事,開春了,我也出去走走。”
玉霖說罷,輕輕扯着他的衣服,望向他的後背關切道:“傷口好些了嗎?我看看。”
楚風眠聽話地扯下衣服來,露出幹淨的紗布。他扭過頭邊扯邊說,“剛換了藥,如今傷口不黏連了,好得很快,已經結痂了……”
玉霖生怕他觸碰到傷口,見他确是生龍活虎,沒有前些日子的疲态了,忙道:“我不看了,你好些便是。”
楚風眠笑着輕輕抓着玉霖的手放到自己的側頰,“哥哥這麼關心我,我很開心。”
他笑得明媚,确認關系後他好像真正有了安全感,連話語動作都親近了幾分,多了幾分有恃無恐。
這時他又真的像個這個年齡的少年人,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愛人,隻一味地吐露愛意。
玉霖被他眼神的溫度燙了一下,别扭地轉過頭來抽出手,徑直下床往外走,“走罷,不是說去品茗!”
楚風眠低笑一聲,将他放在貴妃榻的披風拿上,三兩步跟上他的腳步。
院子的雪被掃盡了,露出光滑規整的石磚,在雪水的洗滌下光潔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