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回答,随後轉過頭,面色唰地變得陰沉,眼底是無盡的冷意。
待飯菜端上,侍從用筷子試吃了一口,随後沖着三皇子點了點頭,三皇子才慢悠悠動筷。
他勾起唇看向臨鶴,擡手鉗起她的下巴,調笑道:“這窮鄉僻壤竟還有如此貌美的女子,姑娘,要不要同我回皇城去?”
臨鶴故作嬌羞地驚訝道:“爺竟是皇城人麼?怪不得穿得如此氣派。那爺今日……隻打尖還是住店?”
三皇子哈哈一笑,輕摟過她的腰身,“再來一間上等的廂房!”
臨鶴與他厮磨片刻,婀娜着身姿往回走,待走到三皇子視線之外,她頓時斂了神情輕扶在牆側,扣着嗓子欲吐。
柳無期震驚道:“你你你……你都這麼惡心了還讓他碰你?”
臨鶴擡起頭來似笑非笑,明明眼底有藏不住的殺意,卻無端帶了些雀躍,“他是我要殺的人。”
“裴津?惹到你的竟是他麼……他怎的惹到你了?”
這人柳無期認識,是三皇子裴津,太子裴戚的親弟,為人風流不羁,最愛沾花惹草,風評還不是很好。
臨鶴皮笑肉不笑,“這個不用你管。晚上躲着點,可别吓尿了褲子。”
隔牆有耳,柳無期不敢大聲咆哮,隻得睜大眼睛瞪她。臨鶴逗他逗得眉眼彎彎,哈哈一笑便走了。
夜晚寂寥,幾隻烏鴉懸在上空,又凄涼叫着飛走。臨鶴靠在外牆,把玩着手中的袖刀。
這麼多年了……
終于等到了。
當年,主子将玉佩交與她,說要她好好活着。可一幀一幀凄慘的畫面如在眼前,她怎能忘卻?
臨鶴捏緊手中的刀,仔細放入袖中,揚起一個笑來推門而入。
“爺。”臨鶴笑笑,擡起一雙勾人的眼看着裴津。
裴津正靠在貴妃榻上看書,見她來,勾了勾手。
臨鶴三兩步上前去,鑽入裴津的懷抱,伸出一隻纖長的秀手搭在書頁上,
“不是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恐怕連美人也比不過罷。我此番……來得不湊巧了?”
裴津哈哈大笑,胡亂将書撇一邊去,将她摟緊,“哈哈,哪有美人來得實在?”
臨鶴長得明豔,氣質又斂,看着是極為穩重大氣的。
一股淡香幽幽環繞在二人周圍,香玉在懷,裴津哪還有心思想其他,使了個眼神就讓侍從出了門去。
兩人溫熱的鼻息交纏,臨鶴輕輕笑着,勾起手指扯松他的衣襟,在他的胸膛慢悠悠地胡亂畫圈。
裴津喉頭一滾,攬着她腰身的手收緊了些,“……小妖精,這下爺非給你名分不可了。”
臨鶴笑道:“名分不重要……”
她的聲音輕而緩,帶着女子的輕柔小調,幾乎要噬了裴津的魂。
“我要——你的命!”
袖刀同時應聲而出,“嗖”地一聲刺入裴津的胸膛!裴津瞳孔緊縮,死死地盯着她,本能地掙紮起來!
男子的力氣本極大,可臨鶴此時竟爆發出更大的力量來,将他死死地定在原地!
“唰啦——”
鮮血噴湧而出,裴津不可置信哆嗦地改了口,“女……女俠,饒了我……饒了我!”
他不住地往貴妃榻後頭退,卻被臨鶴緊緊按在榻上。臨鶴的聲音越發狠厲,将刀身又插進去幾分,冷聲質問,
“你又何嘗饒過裴茗!”
“裴茗……裴茗……”裴津的腦子在恐懼之下幾乎要成了漿糊,他怔怔地重複這兩個字,最後驚恐地大叫道,“我不敢了!”
這時,隻聽四面八方皆傳來弓箭上弦聲!
臨鶴豎起耳朵聽,順着聲響冷冷地往窗外一看,隻聽齊刷刷的破空聲響起,數十支羽箭從窗外射入房間内!
臨鶴早已留神,在羽箭欲碰到她之時一個飛躍落到了旁處!
“嗖——!”
數十支羽箭落在貴妃榻旁邊,入木三分!若她沒有躲開,此時已被射成了個篩子!
臨鶴簪得整齊的發髻微亂,幾縷碎發落到耳旁,她默不作聲地從袖中掏出暗針,警惕地看着四周。
下一秒,幾個黑衣人踩着窗輕巧入室,将貴妃榻上流血不止的裴津圍在其中,齊刷刷的劍光對準臨鶴。
裴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兩股戰戰地起身大叫道:“是不是大哥來救我了?!大哥來救我了!快,快殺了這個賤蹄子——!”
柳無期此時察覺到動靜,在門外大喊一聲,“你還好嗎——”
臨鶴緊緊咬着牙關,被無語得頭疼。她死死盯着面前一群黑衣人,再分不出其他精力來,隻能拼盡全力沖着門外喊一聲,“快滾——!”
裴津聽見門外柳無期的聲音,興奮地大喊道:“快!把這客棧的人全都殺了!全都是她的同謀!謀害皇子可是死罪!”
臨鶴扯着嘴角冷笑一聲,“你也知道是死罪。”
她說罷,猛地蹲身将她藏在案底的利劍抽出,擋在身前,就朝着裴津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