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然沉聲道:“……紫金。”
“紫金”是老祖魔氣幻化而成,與混沌魔道同源,以行蹤詭異著稱。劍招揮來的那一刻,會有無數劍影擾亂視線。
溫然雙指相并一劃,借了一縷浮水劍的勢,一把半透明的“浮水劍”置于他手。
下一瞬,一陣冰雪般的靈力散發在他周圍,與老祖的魔氣對上——
純粹的靈力洶湧又霸道,與溫然平日的溫和不同,一瞬間竟把老祖的魔氣都壓制了去。
在老祖又發力之時,溫然的靈力之中分散出一縷淡淡的魔氣來,不容拒絕地将老祖的魔氣全數包裹。
混沌靈力濃郁又平衡,像高大的山,可靠又安心。
溫然半透明的身影沒有一絲虛浮的迹象,陽光打在他的周圍灑下細碎光暈,他就這樣堅定地站在玉霖身前。
老祖絲毫不亂地道:“你不是活人,溫然。對上我的紫金又有何用?”他輕笑一聲,“你别忘了,紫金的真正用處……”
話音未落,虛幻又詭異的劍影生生地又分出一縷來,直直地穿透溫然半透明的軀體朝着玉霖而來。
溫然瞳孔一縮,猛地撤了靈力,将靈力化罩護玉霖而去,可卻來不及了——
那道劍影裹挾着濃郁的惡意,魔氣黏膩幾乎純黑,好似無數魂靈在玉霖耳邊叫嚣,将他不可反抗地拽入無邊深淵!
玉霖猛地拔出浮水劍去擋,劍影卻像一陣撲面而來的疾風,來勢洶洶卻又毫無阻力地同樣穿透浮水劍直直刺入他的心髒——
然後擴散開來。
濃郁的惡意深入他的血管,引入他的骨髓,喚醒他無邊的恐懼。
将那些深藏的記憶從腦海中往上翻湧。
玉霖猛地瞳孔緊縮。他動了動冰冷的指尖,隻覺渾身發冷,提不起氣力,不自覺戰栗。
連身旁的白淮序擔憂地湊過來觸碰他的手,他也分不出心力回應一分。
他僵硬又機械地轉動眼球,努力往溫然的方向看去。
眼前紫黑一片,濃郁的魔氣撲鼻而來,令人震懾——他看見溫然撤去靈力的那一瞬,壓制在混沌靈力之下的魔氣驟然反撲!
要去淨化他受到的魔氣,就得先收了混沌靈力。而失去了壓制的混沌靈力,老祖便不會坐以待斃。
怎樣都是分身乏術的。
危機之下,溫然将手中濃郁的混沌魔氣緩緩飄向他們,在他們周圍支起一個于事無補的保護罩。
“紫金……劍招出手的那一瞬間,會下意識地喚醒人内心最真實的恐懼……利劍攻身,紫金攻心。”
“在這樣的恐懼圍繞中,受劍人非瘋即死……”
溫然一面跟他傳音,一面承受着老祖釋放的魔氣。紫黑的魔氣将他的靈體割得支離破碎,他的神情卻依舊溫和着。
“溫然,你還是這樣煩人。”老祖拖着紫金向着僵硬在原地的玉霖走去。
老祖冷冷地瞥了溫然一眼,又微擡下巴擺出一副勝利者的表情,“赢的人是我。”
溫然笑了,“是麼?”
這一句話如水般蕩漾開來,玉霖隻覺體内霸道的魔氣被一抹靈力壓制,随後天地變色,極川之地引來一陣逼人的霜雪,将衆人包裹其中,遮擋所有的視線!
玉霖體内不受控的恐懼被漂浮的冰雪推得近乎消散,他睜大眼還未說什麼,面前溫然的身影變得愈發透明。
溫然的身影帶着血氣,像是靈體中蘊含的魂魄碎片都抵擋在他的面前。
霜雪越來越大了,将老祖的身影都包裹得看不見。
下一秒,濃郁的魔氣從冰雪中迸發出來,又被飄雪壓了下去,雙方不斷壓制對抗着,勢均力敵!
幾息之後,深紫色的魔氣如刺一下一下地刺穿霜雪,唰拉一聲刺穿溫然的靈體!
“溫前輩!”
玉霖将浮水劍擋至身前,身子前傾便要去幫,卻忽見一陣溫柔的霜雪朝他飄來,将他推搡着向後退去——
溫然的眼神堅毅,轉過頭來輕瞥玉霖一眼,對着白淮序說:“淮序,帶他走。”
話音剛落,空氣中聽見細微的水晶破碎之聲,溫然的靈體逐漸凝實變作水晶一般的實體,出現了裂縫。
随後,霜雪将整個空間裹挾!
在玉霖和白淮序被阻擋在外頭之時,空間内的破碎聲愈發清脆,他們似乎聽見老祖的怒吼,和碎片與冰雪碰撞的聲音。
還有一句随風飄散的,“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