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橋洞裡忙忙碌碌,很快,原本潮濕寒冷的洞穴裡就飄散起米飯的香味和各種食材切開來的味道,多了不少熱鬧氣息。
這個時候,又是一輛自行車被推了下來。
來的是個高高瘦瘦的男人,也不多話,就在洞穴的另外一邊歇了下來,開始卸東西,紮帳篷。
謝無憂摸了摸鼻子,既然對方不打算搭話,他也就歇了搭話的心思,就這樣吧。
很快米飯煮好了,他把壓力鍋取下來放在一邊,接着就開始炒菜了。
出來這麼久,他的廚藝已經練習得相當不錯了。雞蛋炒出來的時候就很香了,接着開始炒肉,那香味更是引得人饞蟲要從肚子裡爬出來了。
不多時,一大盤油滋滋香噴噴的農家一碗香出鍋。謝無憂打開壓力鍋舀了一碗飯,配上一瓶可樂,開始享用自己的晚餐。
另外一邊,已經搭好了帳篷的那人也開始吃自己的晚飯,就隻是一碗泡面而已。
紅燒牛肉泡面的味道本來也很香的,但是跟正經的炒菜一比那就落于下乘了。那股香精的味道聞着聞着,就變得刺鼻起來。
端着泡面碗的男人突然就覺得難以下咽起來。
一碗泡面吃了半天,還是一碗泡面,甚至看起來還更多了。
謝無憂朝着那邊瞥了一眼,再一眼,終究還是不忍心。畢竟,相見也算是有緣:“朋友,要一起吃嗎?我煮的飯和菜都還有多的。”
那人幾乎沒有遲疑,起身放下泡面說道:“打擾了。”
謝無憂指了指身邊不遠處一塊石頭:“這裡可以坐。”頓了頓,又道:“你拿自己的碗筷過來吧,我沒有多餘的餐具。”
夜色深濃了,荒郊野外的沒有什麼外面的燈光照進來,隻有呼呼的風聲陪伴着他們。
一盞露營燈放在一旁的石頭上,添了幾分溫暖的氣氛。
燈光下的兩個人大口大口的吃着飯,謝無憂不開口的話,那位朋友絕不肯多說一句。
謝無憂:“……”
一直到吃完了飯,也隻是交換了一下姓名,知道這個名叫西門吹雪的男人出來也是兩三個月了。
一整鍋飯和一大盤菜,末了被兩個大男人吃得幹幹淨淨,一點湯汁都沒有剩下來,盤子比狗舔的還要幹淨。
謝無憂一邊收拾殘局一邊說道:“我呀,最後的目的地是打算去無人區走一走,你呢?”
從這裡一直往西邊走去,有一條全長三百多公裡的無人區公路,是很多騎行的人都會挑戰的地方。
西門吹雪說道:“我走到哪裡就算哪裡,沒有明确的目的地。”
謝無憂哂笑:“你倒是很自在啊……”
晚上也沒有别的事情可以做,簡單的洗漱一下之後,就進帳篷去,鑽進睡袋裡開始玩手機了。
今晚的風聲格外的大,格外的凄厲,聽起來十分瘆人。
換成平時謝無憂怎麼也會覺得有些背後涼飕飕的,但今晚想到旁邊還有一個人在,心情格外踏實一些。
他不禁有些無奈的想到,說到底人類還是群居動物,總歸還是渴望同類的溫暖的。
說不想要,歸根結底其實還是害怕最後得到的隻是失望。
與其受到傷害,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很多人都是這樣想的吧……腦子裡想着這些有的沒的,他的眼皮漸漸沉重起來。不多時手機滑到一邊,沉沉的睡着了。
這一覺睡得很好很沉,連夢都沒有做一個。翌日醒來覺得渾身舒爽精神奕奕,感覺可以騎上個一百公裡不帶喘氣的。
最開始不是這樣的,每次醒來都是渾身酸痛難受得很。後來漸漸習慣了,肌肉變得結實,也不再疼痛了。
騎行這回事兒真的是比什麼都要鍛煉人,不但鍛煉身體,還鍛煉意志力。
謝無憂鑽出帳篷,詫異的看到橋洞另一邊已經沒有人在了。自行車還有帳篷等東西,全都不見了。
看來西門吹雪是一大早就動身離開了。
謝無憂不禁有些怅惘,但很快就振作精神,吃了飯也要準備上路了。
早餐就簡單煮了一頓面條吃了,立馬就收拾行裝,開始朝着無人區前行。
初升的朝陽淡金色的光芒灑落在山嶺上,草葉上未幹的露珠閃閃爍爍宛如珍珠寶石的光,一切看起來都是充滿希望的。謝無憂大喊着從山坡上沖下去,眉開眼笑高高興興的樣子,已經把昨晚認識的西門那啥丢到九霄雲外了。
以後再也不會相見了吧,畢竟路都不同。偶爾想起來的時候,他也會這樣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