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居的血肉供養不起了,那人存下來的藥引子也是幾乎用了個一幹二淨,倘若沒有藥引子,就要用成倍的血肉來供養它,否則冥司遲早消失。
等到嘉興公主前去李局哪裡的時候,李恪早就已經跪在了家主腳邊。
家主冷漠的道:“你既然已經被送了過去,以後就是她的人了。”
“主人不要奴了嗎?”
他淚眼婆娑,有這一種家養的狗被抛棄在外面的感覺。
他明明身上不像狗一樣被人帶上項圈,卻仍然在心裡面牢記着。
家主轉身離開,隻剩以前相熟的人勸道:“……何必如此,你原本是最為聰慧的,才被送出去,怎麼會如此呢?”
“可是,可是……”
“轲奴,你以後不是姚家的奴仆了。”
他滿眼不解,隻有少爾在和他說話:“……去吧,去吧,公主會好好對待你的。”
他年紀已經有些大了,還是不想見到自己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迷失了方向。
…
李四無語。
李四的頭很痛。
那人不怎麼說話,隻是跟着李四回到了壽華樓,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完全沒有任何怨言。
李四:……
要不是他有呼吸,她幾乎都要認為他是個死人了。
“你……叫什麼名字。”李四思斟了半天,還是覺得要個名字,不然總是不知道怎麼叫對方。
他身形很龐大,但是在李四的面前總是顯得很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對待一隻容易被驚吓走的小動物一樣。
李四朝他伸出了手,手上幹幹淨淨的,什麼都沒有的,什麼氣味也都沒有。
他給李四的感覺就像是在外面遇見的警惕心很強的野貓一樣,李四不敢貿然的做出什麼動作,怕把人家給吓跑了。
他一見李四伸手過來的動作,先是微微僵硬,在發覺對方沒有什麼其他的動作的時候,又有點小心的把頭伸過來,嗅聞李四的氣息。
溫熱的鼻息噴在李四的手心,她感到有些發癢,忍不住退了一點距離,下一瞬對方瞳孔一縮,退到了原位。
“唔……”
有點像認生的小貓小狗。
李四暗自發笑。
剛想繼續讓對方熟悉自己氣味,一道熟悉的聲音像是淩冽劍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如果我是你的話,不會把手離他離得那麼近。”
那聲音帶着幾分戲谑,伴随着水車辘辘濺起流水的聲音,一齊在李四耳邊炸開!
她蓦然回頭。
月影下,那人倚着壽華樓的門窗,動作潇灑而又自在,冷冷的月華順着木窗上的雕花流入壽華樓,為滿室鋪滿一層流轉着光華銀紗。
銀白的發絲懶懶的散開,上面鍍了一層流光,幾乎讓人移不開目光,發梢色彩稍微深一些,沾染了附近池子的水汽。
“師傅……”
李四不可置信的喊出來了。
那人微微一笑,張口:“喲,不錯嘛,還會叫人了。”
熟悉的讓人欠揍的口吻,李四這才意識到,方慈真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