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扶着李居,聞言掀開眼皮,笑似非笑地看了李鮮一眼,卻見他心虛的絲毫不敢和她對視。
李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覺得他有這個本事敢出爾反爾。
他這一出唱得極好,要麼李四成功當上射禮的掌史,要麼李四就會日後時不時地被這群家夥拖出來反複鞭屍。
其他人低頭悶聲不多聲,不敢看李居的面色。
有人急得準備出來跳腳,卻一把被旁邊的同僚給拉住了,害得他差點摔了個狗啃泥。
他不解的看向對方,卻收獲對方一個看傻子似的眼神。
笑死,要是今日有人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在場的所有人恐怕都要承擔帝王的雷霆之怒火。
帝王斂眉,伸手把弄着茶盞,茶蓋和茶盞相互碰撞,一下又一下,刺耳的聲音穿透在場其他人的心中。
但是,李鮮的話就像是從已經被所有人看好了一塊草地上,明明隻有兩條路,但是他卻硬生生的開了一條新的道路。
一條挑戰着所有人神經的路。
李居不發話,幾個官員也不好冒頭,轉而對着李鮮怒目而視。
是,他的确是出爾反爾的小人。
可是那又如何。
大哥虛僞至極,三弟狼子野心。
與其永遠的成為他人手中的一把匕首,他為什麼不能自己決定自己去做些什麼。
他這個四妹可是個十分有趣的人物,一回宮先是給了王後一個下馬威,直接把自己撫養大權不放在任何夫人妃妾的手中,全全養在大王身邊。
這可是比他們這些個公子還要接近大王的經曆。
而且頗為聰慧,深得朕心。
旁人隻看她一女子不守在閨閣之中反而處處惹是生非,今日揚街打馬,明日教訓纨绔。
普通看客隻能評判上一句,非女子表率也,且看後日何人尚了。李鮮卻因為從小被忽視,所以對于觀察其他人有自己的一套辦法。
對于李四,就不能被她表面的那層皮給蒙蔽掉了,她所做的事情,與其說是一個任□□财的無知公主,倒不如說是處心積慮的冷血政客。
她的嗅覺極其靈敏,而且手段狠辣,對于敵人隻有要麼誠服于她要麼死在她的利刃之下。
甚至每一步都和李居的棋子隐隐暗和,那場瓊玉宴,表面上是無意中撞破了一場醜聞,可實際上呢?蔡家轉眼間在清流之中顔面掃地,合族上下似乎隻有一名女眷逃出生天,目前似乎在哪日以後就再也不見了蹤影。
蔡家先前顯赫的名聲,以及對于四姓三氏的親附的态度,在昭華台裡面實在的紮眼。
甚至要染指糧草,所以怪不了他們自尋死路。
他猛的仰起頭,不複往日病恹恹的模樣,眼神明亮的吓人,直愣愣的刺向了李四。
那樣明亮的光,李四過去經常見到那樣決絕的火焰,最後燃燒了她自己,也燃燒了她身邊所有的人。
她頓感不妙,立刻示意離他近一些的易明出手。
打暈他!
病态的潮紅浮現在他顴骨上,遊移不定,一陣勁風襲過,李鮮水靈靈的暈倒在了軟榻上。
李四長歎了一口氣,李鮮臨時變卦的這比賬是要和他算的,他這一出,恐怕不是要惹出麻煩。
一人出列朗聲道:“既然如此,何不以嘉興公主代勞?公主千金貴重之軀,如何不能?”
他緩緩補充到:“何況,二公子也有這樣的意思不是麼?那禮服原先是二公子的身量,倒是和公主的所差無幾,時間緊迫,公主出任可是能省去很多麻煩的。”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長公子一脈的文士,莫聞北。素日裡面以變化靈通著稱,在長公子一脈中倒是頗有影響。
能夠昧着良心說的這樣冠冕堂皇倒是有幾分難為此人,他出言不是為了别的,隻單單不讓三公子得逞罷了。
三公子以三公子為唯一的人選而以為勝券在握,可是也沒想到半路殺出個陳咬金,李四也能參加。
反正大公子隻要三公子出不了掌史,那麼隻要是誰都是可以的。
他拈着胡須,面紅心不跳的說出了剛剛的一番話。
随後,長公子一脈的人紛紛加入,一時間竟是如火如荼。
最後幾方争奪之下,倒是讓李四白白撿了漏。
走出大宮,她面色難得凝重:“必須把東西準備好。”易明不言,悄悄的潛入暗處,就像是天生屬于黑暗一樣。
“公主不如告訴某,要準備些什麼東西才能讓公主滿意呐?”比他話語先傳過來的是一身騷包至極上香味。
他搖晃着綢扇慢悠悠的過來,半遮不遮的掩住半張臉,吐氣如蘭道:“……還沒恭喜公主呢,射禮掌史,可是史書上頭一遭呢。”
他把臉一遮,隻露出一雙要彎不彎上含情眼,朝着李四眉目傳情。
卻沒想到李四絲毫不在意,面色如常冷靜道:“小蔣大人,看戲很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