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言擡着頭,挑釁道:“說不定哪天我發現你沒那麼好,那我可不想在一棵樹上吊死。”
江禹行氣得眉毛都在抖,伸出雙手向她的肩頸處靠近。
喻言沒躲,斜視他:“你這是要使用暴力?”
江禹行咬了咬牙,手向下移了移,撓着她的側腰。
喻言躲避不急,隻能蜷縮着身體,笑得發抖:“别......别把吃的......打翻了。”
江禹行沒解氣,繼續撓他。
“我要......告訴我媽......你欺負我。”
江禹行一聽,立馬停止撓人,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打開飯盒,大口大口吃起東西來,大有化氣憤為食欲的意思。
喻言見他吃得急,怕他噎着,急忙開了一瓶水給他。他接過水喝了兩口,将水瓶遞給她,又繼續吃。
他一直不說話,不知是食不語,還是在生悶氣。
難得看到他這副樣子,她也不去哄他,自己下車,掏出手機拍風景照。
五月的天,群山蔥郁,生機昂揚,太陽被厚厚的雲層遮住,透出一點零星的金光,點綴着森林。人置身于大山中,實在渺小。
江禹行吃好後下車,站在喻言旁邊看她拍照,突然說:“我不會讓你有那個機會的。”
“嗯?”喻言回頭不解,見他一副正經又深沉的樣子,想着剛剛的話,懂了。
她笑了笑:“嗯。”
*
喻言記不得去兒時天堂的路了,全靠導航和問路,花了近一個小時才到達目的地。
那裡有一條蜿蜒流淌的小河,因為是枯水期,水不深,很多水域可以趟水過河。
河邊有豐盛茂密的水草,零星點綴着牛羊馬。
有一片開闊平坦的河灘,河灘上堆滿沙子,小孩在玩沙子,大人跟在小孩身後。
遠處是巍峨的山峰,有些地方的岩壁呈灰白色,還有一個呈“門”字形的大洞。
還是記憶中的樣子,但真的身在其中時,又有一種隐隐的失落,可能是沒來之前,帶有童年濾鏡,總覺得這個地方就像天堂那麼美。
這麼多年過去,喻言去過了一些地方,見過不少美景,對比之下,這裡會顯得黯然失色了些。
不過喻言也有一種滿滿的喜悅,因為江禹行陪着她重返這裡。
“你覺得這裡怎麼樣?”
江禹行點頭說:“很美,有一種原生态的美,很适合露營。”
“如果露營的人多了,随之而來的是商業化,就沒了原生态。”
“那倒是。”
喻言牽着江禹行的手:“走一走?”
江禹行大手一翻,兩人十指緊扣:“走。”
喻言想去看那個大洞子,江禹行想去看看能不能騎馬。她做了讓步,牽着他朝一匹白馬走去。
這裡的馬并不是供遊客觀光騎行的。以前山路難行,有些人會養一兩匹馬馱東西,馬也沒有北方馬高大威猛,但馬兒站在那裡,總能吸引人們的目光。
有一個滿臉被曬成小麥色的老人,看上去六七十了,他是那匹白馬的主人,河灘上還有他的兩頭牛、五隻羊。
江禹行表達自己想騎馬的心願,老人說騎倒是可以騎,就是他馬兒見到生人後脾氣有點大。
江禹行說不怕,摔了他自己負責,老人這才同意。
江禹行走到馬的側邊,給馬兒說了會話,語調輕快。又試着摸了摸馬背,見它反應不大,又去摸了摸馬脖子,馬額頭。
跟馬兒交流一番後,他騎上馬背,抓緊缰繩,調整好坐姿,利用腰背大腿及小腿的力量,推動馬兒前進。一開始慢步走着,待雙方都适應後,他用了些力,馬兒加快了步伐。
他騎着馬沿着河邊快步走,人馬合作漸入佳境,他壓浪的姿勢也越來越帥。
喻言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江禹行的身影,太帥了。趁他走遠時,她跟老人聊了會兒天。
老人說他年輕時經常騎馬進出山,可是現在路已經修到山裡來了,他去鎮上趕集會坐車。他在變老,他的馬兒也在變老,不知不覺中彼此已經陪伴近二十年。
老人還誇江禹行人聰明,馬騎得好,喻言止不住高興和自豪。
江禹行騎了兩三圈後,想讓喻言騎上去,可她膽小,不敢騎,而且老人也要回家吃午飯,馬得還人家。
他從錢包裡拿了兩百元錢,可老人不收,說不是靠馬掙錢的。一個要給,一個不收,兩人來回拉鋸着。
江禹行無奈地望着喻言。
喻言明了,江禹行很想把錢給出去。
“爺爺,你家就住在這附近嗎?”
老人指了指坡上的一棟木瓦房:“就在那裡。”
“爺爺,我們要去江城,我男朋友開了很久的車,有點累,等一下我們能不能去你家坐一下再走?”
“可以可以。”老人說,“你們現在就跟我走嘛,正好吃飯。”
“我們吃過了。”喻言指着遠處那個大洞,“我們要去那裡看看。”
*
江禹行的錢沒送出去,他不太高興。
喻言挽着他說:“沒當成散财童子,可惜了。”
他無奈笑着。
“放心,你一定能把錢送出去的,我保證。我們先去看洞子。”
*
他們站在洞口下,擡頭看,好高的洞,又向左右看了看,好寬的洞。
往裡走了幾米遠,光線越來越暗,喻言駐足不動:“這洞好像挺深的。”
“嗯。”江禹行指着右手邊,“那邊有個小洞口,裡面有玄機。”
“我們沒帶工具。”喻言盯着地上看,洞裡的草不少,有的都到她膝蓋處。她又定睛一看,什麼在動,好怕突然蹿出一條蛇,急忙抱緊江禹行的胳膊,“要不就不往前走了?”
“你不是一直想進去看看?”
喻言搖頭:“小時候膽子大,不怕摔不怕黑不怕鬼,可現在我有你了,我怕死。”
江禹行笑得發抖:“那我們回去。”
“好。”
他們掉了個頭,喻言拉着江禹行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出洞口,不忘配上逃亡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