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喳喳聲穿進耳朵裡,格外吵鬧刺耳。
“怎麼看都很普通啊。”
“怎麼不打開,好想開開眼界。”
“那個女生是不是看過來了,她是不是瞪了我們一眼。”
“要不要走啊,怎麼感覺這個班的氛圍有些不怎麼樣呢?”
……
池煙不發話,她的那些朋友也不好開口去管她的事,隻是冷冷地看着外面那群八卦的人。
靳昔在寫物理題,有些難,她寫得認真,沒注意到身邊的人越靠越近。忽然身邊傳來悠悠的聲音,“你看了六分鐘了。”
靳昔被吓了一跳,皺眉看過去,“幹什麼?”
段璟深懶洋洋地托着鰓看她,“班長,好吵啊。”
靳昔看到一大群人堵在窗戶和門口的外面,嚴重影響了一班的人的進出。有班委上前去提醒,但是他們也隻是敷衍地退後幾步。
靳昔站了起來大步走了出去,然後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之中,關上了門,拉上了窗簾。
段璟深面無表情地看着池煙的目光落到了靳昔的身上,眼神越發冰冷。
晚上回到家,靳母照常在她回家之前做好了飯。隻是這一次她的表情不是很好,她坐在餐桌前,前面是做好了的飯菜。
“你去哪裡了?”猝不及防地聽到這句帶着質問的話,靳昔的第一反應是覺得稀奇和愣住。
“老師,拖堂了,我有幾道題沒搞懂,問了一下。”
沒有回應,是近乎壓抑的沉默。但是靳昔毫無感覺,她自顧自地把鞋換好,然後走進廚房,洗手,然後像平常一樣坐下。她終于開口,“媽,你怎麼了?”
靳母像是大夢初醒,扯出微笑,“抱歉,我有點累了,你回來的時間也太晚了,我語氣不好,媽向你道歉。”
“啊,我都沒在意。”靳昔笑着給她盛好了飯。
靳母接過,慢慢地吃了起來。吃到一半,靳母忽然看着靳昔身上的手問,“這是什麼?”
靳昔不解,“什麼?”
靳母的語氣變得有些淩厲,“你手上的畫的是什麼鬼?”
靳昔看着靳母,過了幾秒才說,“哦,這個是今天心理課上的老師讓畫在手上的圖案,這是一個星星。”
依舊是不客氣地質問,“誰畫的。”
“我自己,”靳昔看着表情難看的靳母,“老師說,把想念的人畫在手上,就像她在身邊陪你一樣,不會孤單,不會失望。”
靳昔放下碗筷,無視掉靳母變得有些不安的表情,“我畫的是媽媽。”
“是嗎?”靳母點點頭,臉上是藏不住的欣慰,随後側過身體,眼眶已經紅了,“媽媽一個人帶你不容易,有時候管你嚴了點,你别怨媽媽。”
靳昔搖頭,“不會,我能理解的。”
靳母把大塊的肉給夾進靳昔的碗裡,“好了,吃飯吧,等會早點休息。”靳昔吃了很多,吃到想吐,卻發現靳母還在殷切地看她,她忍了忍心裡的不适,吃下來最後一塊肉。
簡單洗漱之後,靳昔上了床。
靳昔沒睡,她看着天花闆,窗戶外透過的一點點光亮是唯一的光源。她已經察覺到了,靳母似乎對她有種說不出來的掌控欲。
她心裡祈禱這種掌控不要太過分,不然她可能會受不了。
周圍安靜得如同置于停屍間,而她就躺在一個棺材裡面,即将被吞噬。
桌上的秒針“咔哒”“咔哒”地走到了12點,半夜一點。門再次打開了。
那個黑影不再顧忌聲響直接走了進來,一步一步,震耳欲聾。又夢遊了嗎?靳昔的額上出了汗。她想到被掐時的窒息感,感覺到有些恐懼。她明天得跟靳母說才行了,她必須得說。
一滴汗慢慢地從她額上滴在了枕頭上,
“啪”的一聲,她猛地睜眼,腳步聲變成自己的心跳。
房間裡的黑影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靳昔驚魂未定地坐起來,開了燈,心狂跳不止。她皺着眉,看着桌面上放着的鬧鐘,一點32分。
她睡着了嗎,原來是夢嗎?她抹了一下汗,然後又躺下,她看了關閉的門。自從那次被掐脖子之後,她就不知道用什麼樣的态度去對待靳母。
後面她又問了幾次,靳母的态度坦蕩到讓靳昔懷疑是不是自己做了一個夢,她不知道怎麼知道和靳母說夢遊的事情,在她頻繁地試探之後,靳母越來越關注這件事的反應更讓自己更加心慌。
眼皮情不自禁地掉了下來,她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夜,是個吃人的怪物,暗藏在角落的污漬在黑暗裡肆虐發酵,等待發現,惡心的蛆蟲早已爬滿了角落。
在她入睡後,門慢慢地被打開了,一個黑影走了進來。它一步一步,腳步聲震耳欲聾,最後它停在了靳昔的床邊。
夜晚,無名風四起,驚雷猛響,一道白光照過,城市又恢複到了黑暗之中。
夜,是個吃人的怪物。
它靜靜地看了沉睡的人許久,然後輕輕地在她額上落下一吻。飽含熱烈的感情,然後它又慢慢退去,退回到潮濕的角落,任由扭曲的感情發酵,一點一點,腐爛地開出一朵帶着血的花。
第二天,靳昔感覺到身體無比地疲憊,很累、很困。她想起昨晚做的夢,懷疑自己是被夢裡的怪物吸了精氣。
靳母看到她極差的臉色,擔憂地問,“昨晚沒睡好?黑眼圈都出來了。”
靳昔搖頭,她正想拿去廁所,忽然停住了問,“媽,你昨晚有沒有聽到打雷聲?”
靳母搖了搖頭,“我昨晚頭疼,吃了藥就睡了。怎麼下雨了嗎?”
靳昔抓了抓頭發,她感覺有些事情正在往她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沒事,我看手機上,說昨晚好像下雨了。”
“沒下吧,陽台的地闆都是幹的。”
心思不定地吃完早餐後,靳昔拿着書包去上學了。靳母看着人出門,然後走到靳昔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進去,轉身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