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和楊奇問了很多女學生，大多數的回答都是說于懷才并沒有騷擾她們。而且最讓他們意外的是她們給于懷才的評價都幾乎很高，說他很紳士、溫柔，問這會不會是誤會。

楊奇翻了翻筆錄，“這就神奇了，竟然那麼多好評的。”

“不僅如此，其他老師對他的評價也很高。唉，繼續問吧。”

本來以為接下來的回答也是大差不差，但是問到幾個家境不怎麼好，而且長相還可以的女生時，得到的回答卻又有了一點不一樣。

“老師他有時候會給我在我的作業上寫一些鼓勵的話，但是其他同學幾乎都沒有。我覺得他很好。”

“他會來家訪，看到我家條件不好，會自己買東西給我。”

“爸爸媽媽都很感謝于老師，他會幫忙申請貧困生的補貼以及一些獎金。我父母都很信任他。”

……

“于懷才他對你們有過肢體接觸嗎？”

“沒有吧，如果硬要說有，拍肩膀算嗎？”

“于懷才說過什麼奇怪的話嗎？”

“沒有，不過之前我家很困難的時候，老師把我一個人叫到了辦公室，很鄭重其事地說，有什麼困難都可以找他幫忙，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但是……他好像不隻拍了，就是手往下滑了一點，我感覺不舒服，就趕緊走了。”

楊奇趕緊把這一發現趕緊記錄下來，靳昔是最後一個被問到的，按理說她是班長，應該第一個問她。但是林月和楊奇都商量了一下，把她放到了最後。不為别的，畢竟從目前的情況看來，之前靳昔掉下樓的經曆實在是太多的疑點了。

“靳昔同學，你還記得我嗎？”林月笑着問她。

“記得。”

“我們今天呢，主要是想問一下關于你班主任于懷才的事情。”

“嗯，你問吧。”

楊奇問，“聽說，你失憶了是嗎？現在恢複記憶了嗎？”

“還沒。”

“那你有想起來你是為什麼掉下樓的原因嗎？”

“沒有。”

“你的班主任在平時會不會刻意把你單獨叫到辦公室？”

“很少，有過也是隻是說一些學習和班級上的問題。”

“那他有沒有不經意地和你有過身體接觸，比如啊拍肩膀，拉手啊，這種。”

“也沒有。”

二人的臉上都皺起了眉頭，林月和楊奇對視一眼，難道猜測的方向錯了。

“之後是沒有。”一句話讓所有人都看了過來。林月疑惑，“你這是什麼意思，靳昔同學。”

“我是說，我覺得我受到過于老師的騷擾。”

楊奇臉上露出意外，林月深吸一口氣，語氣放輕了，“可以說說是怎麼回事嗎？”

靳昔沒有回答，像在思考怎麼回答，林月立馬開口，“慢慢想，沒關系的。”

楊奇跟着點頭，靳昔搖搖頭，擡頭看着林月，“我有個問題。”

“你說。”

“如果證明了于懷才真的騷擾學生的話，會判多少年？”

二人對視一眼，楊奇臉上露出為難，林月耐心地說，“這得按照情況來看，如果于懷才隻是單純的猥亵，在情節較輕的情況下，可能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若情節嚴重，如多次實施、造成嚴重後果等，可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那麼短啊。”靳昔很輕地說。

“當然，我們會盡我們所能保護好學生，讓壞人受到懲罰。”

林月看着垂眸思考的靳昔，對方的眼裡沒有害怕。眼神裡面是很淡的憂郁與冷漠，好像一切都和她沒關系，卻又不得不深陷其中。

這樣的生命力和冷靜讓她覺得震驚、也無比擔憂，“想好了嗎？”

“我掉下樓是因為後面有人在追我。”

楊啟和林月一愣，立馬問，“是于懷才嗎？”

“應該是。”

“你是想起來那時候的記憶了嗎？”

靳昔，“一點點。”

詢問的過程無比漫長，在問完靳昔後，靳昔疲倦地回到教室。隻是一回到教室的時候，所有人都看了過來。靳昔無力去想他們眼裡是什麼樣的情緒了，她感覺有點累。

她不可能告訴林月，原主已經被于懷才害死了。她不是靳昔，所以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短短幾年時間的懲罰卻又那麼短暫，小到好像可以忽略不計。一條人命就這麼沒了。

學校裡面難聽的話很多，辱罵、猜測的話都有，關于一班，關于楊莺，事情不發生在自己身上，别人永遠都是帶着看熱鬧的意味去評價他人的痛苦。

靳昔走在校園的時候，很多目光注意到她身上，同情、猜測、或者是其他的什麼東西，但是她并不在在意。

這本身就不是受害者的錯，不去唾棄罪魁禍首，而去把關注點放在受害者身上，這樣的事情太多見了。明明楊莺是被誘騙的，但咒罵她的話比比皆是。

靳母來到學校接靳昔，她一出來看到靳昔就紅了雙眼，但是她什麼都沒說，隻是拉起靳昔的手，“回家吧。”

靳昔任由着靳母拉着她，手被拉的很緊，她擡頭看靳母，靳母對她笑了一下。靳昔低下了頭，如果她不曾到來，那麼第一個失去孩子的人就是靳母了。她會如何哀嚎，又該經曆這樣的絕望。

回到家後，靳母立刻就關上了門窗，靳昔愣住，“怎麼了？”

靳母的表情隐忍，她拉着靳昔在沙發上坐下，“沒什麼，媽媽就是想問你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