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後,他躺在辦公室後的小床上,咬着熱乎乎的米糕打開平闆。
熱過的糯米糕香甜粘牙,他眯着眼睛嚼嚼嚼,好久才敲下一行字:【集團老臣暫排除嫌疑;何簡可用。】
巧克力糯米糕吃完,肚子已經飽了,但内心深處還在渴求甜味,于是他舔舔唇,又叼走一塊芒果糕。
【理查德葬禮表現異常,目前仍為第一嫌疑人。】他删删改改,又在這一條後面打了個問号。
單看線索,引起秦越柏那場車禍的爆/炸物是黃晶石,而黃晶石恰巧是霜鐵能源進口貨物;
專家排查現場時發現,有一夥殺/手曾隐蔽出沒于車禍地段,根據蛛絲馬迹推斷,那夥殺/手很可能是來科納斯的專業髒活團隊。執法局追蹤這群人老巢,追蹤到來科納斯的布理市,而布理正好也是霜鐵能源總部所在;
最重要的一點,理查德在葬禮上神情不自然,刻意避開了竹钰辭悲痛欲絕的淚水,這是一個兇手尚未泯滅人性的典型反應。
樁樁件件,好像所有都指向霜鐵能源,理查德也是為數不多有能力、有資源刺殺秦越柏的大拿。
但竹钰辭總覺得,一個大拿的腦回路,不該如此簡單。
“如果我坐在理查德的位置,我為什麼要殺人呢?”他将手機扣在胸前分析,“我跟秦越柏無仇無怨,唯一的交集是新能源……但公事歸公事,就算有商業糾紛,我們以和為貴能解決的問題,怎麼會動殺心呢?”
他并沒有把理查德想成心慈手軟、熱愛和平之輩。純粹以一個商人的頭腦去推斷,理查德也不該走到這一步。
要知道,籌劃一場刺殺也不是鬧着玩的!這還是跨國刺殺,需要與虎謀皮、試探接觸灰色集團,還要負責把他們輸送入納約合衆國,除此之外還得打探情報、策反内應……
每一步都要燒錢才辦得成,況且辦成之後呢?
霜鐵能源是趁着秦越柏去世、吞吃了一批紅利不假,可霜鐵能源和越錦也算合作聯盟,以前他從合作裡攫取的利潤也不小,相比之下,那些所謂的“死人紅利”連個添頭也算不上。
以防萬一,竹钰辭甚至還探了他私賬。他最近收入大都正常,隻有一筆古董交易對方出價奇高,但也就高了幾百萬,遠遠沒有到讓身價過億的大拿铤而走險的地步。
如果說理查德實在看不慣秦越柏的新能源戰略、想要獨家壟斷,才痛下殺手,那麼光殺秦越柏一人又有什麼用?
竹钰辭還在,越錦還能落到誰的頭上去?他按照秦越柏的方案推進部署,和秦越柏本人推進部署,有區别嗎?
反正目前為止,新能源這塊竹钰辭死不松嘴,沒叫理查德分一杯羹,也沒見他來殺自己。
另一方面,理查德難道就沒有想過,刺/殺行動萬一不成功呢?萬一被發現了呢?——不,不是萬一,他做得那麼粗糙,肯定會被查出來的——他就不怕竹钰辭集結全集團之力報複?
風險遠遠大于收益,他到底圖的是什麼呢?
竹钰辭指尖在吃飽的肚皮上劃着“前因”和“後果”兩個詞,怎麼想都覺得奇怪。
“你把理查德想得太聰明了。”秦越柏知道他糾結什麼,有點好笑地說道,“他自然無利不起早,但時局如何發展,又不是按照他的心意來。”
竹钰辭打了個哈欠:他一定漏了什麼地方沒想到,但……好困啊,不管了,先睡一覺再說。
躺下時一點半,小眯二十分鐘後,他緩緩睜眼,腦子清醒許多,居然真的有了想法。
——如果這事真是理查德主謀,他的腦子一定不會太好。可算計雇傭兵那套釣魚招數,卻是環環相扣、嚴謹得很!
“真兇不止一人,理查德說不定也是個被利用的魚,就像被渣Alpha釣的雇傭兵女兒一樣。”
他給通訊錄裡某個聯系人發話,“查理查德的私人聯系。”
那人很快回複:“已經查過一輪通話記錄,沒什麼異常。”
竹钰辭被氣得攥拳:什麼年代了,誰還用通話聯系?理查德是老,但還沒入土!
“……去查布理那邊流行什麼閱後即焚、深度匿名的私密APP,速速。”他想了想,又發送了一條:“如需恢複數據,可以聯系馬工,郵件地址:老子天下第一不服來黑@hackermail.com。”
這邊剛發送完,就見韓助理面帶難色來敲門:“少爺,白家的二公子來了。”
竹钰辭蹙眉:“他來幹什麼?”
“不知道,但、但松家的公子也來了,兩人都想見你,在下面對上,好像……快打起來了。”
秦越柏垂眸,對裹着自己大衣、愈發顯得窈窕招搖的少年Omega似笑非笑:“看來小辭這桃花,在熱孝期内也依舊不減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