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越錦大廈會議室内。
“當今全球大型寶石交易平台層出不窮,每個公司都想搭建自己的平台,自己做主,八個公司裡就有七個平台。”竹钰辭坐在長桌後端,對遠程到總部開會的分公司總監指出:
“我們跟珠寶行業毫無關系,但為什麼大多數公司都樂于用我們的平台,是因為我們外觀設計最好?内部架構最好?信息加密得天獨厚?”
“這些問題,秦越柏已經談過了,我就談一點我的想法——本質上,是我們最把這些公司客戶當回事,最會想他們之所想,憂他們之所憂。用戶體驗最好,他們當然樂意用。”
總監重重點頭。
“對了,你們那邊最近在拓展一個新客戶,重氏家族對吧?談了好久,還沒有談下來?”
這是再小不過的一件事,竹總怎麼會問起?難道這個底細不甚幹淨的家族,居然會影響到集團總部的戰略決策?!
總監汗如雨下,連忙一五一十地彙報:“是這樣的,重家家主近年涉足賭石産業,資金雄厚,我們便想邀請他入駐平台,以實現雙赢——但其人神秘得很,行蹤不定,且對我們态度暧昧,所以我們這邊已經快放棄這個客戶了。”
“這麼有賺頭的生意,正要大做特做,放棄幹什麼。”竹钰辭一笑,“你們不用管了,這個客戶,由我替你們去談。”
說罷,他沒有管面前總監滿臉震驚,徑直起身出門。
一周後。
内線将所有需要的克爾克相關信息陸續送了過來,竹钰辭一一整理過,心裡大緻有個章程。
如今他已經知道,現一代克爾克旁系家主産業雖白,江湖氣卻濃,喜歡聽别人叫他“重老大”;
此人尤愛寶器玉石,且眼光不錯,靠着倒賣寶玉賺到第一桶金,随後盤下布理最大的鑽石礦,熱錢源源不斷,讓手握社團大權的嫡系頭痛不已。
“重家主姥娘是納約人,生前有一副粉鑽首飾,價值上億,在旁系失權時為了生計變賣出去,就此不知所蹤。”去往布理的飛機上,竹钰辭發下卷宗,和江秘書等人分析情報,“這或許就是他靠玉發家,卻始終執着在鑽石生意裡攪和的緣由。”
内線資料顯示,重家主擅賞玉,是年輕時救了某個賭石老人的命,被傳授了些看玉功夫。
對于鑽石,他沒有太深入的研究,然而每一場名鑽的拍賣會卻總少不了他的身影。那些鑽石品相有好有壞,從不見他拍下,總是近距離看完便走,應該是在尋找姥娘失落的那副首飾。
“重家主不差錢,但差人手和勢力,隻能用這個笨法子尋寶。”竹钰辭一笑。
——可是錢财、人手、勢力,都是越錦,也就是竹钰辭最不缺的三樣東西。
重家主經營多年苦求的那套粉鑽首飾,被他不到七天就尋到了蹤迹:如果消息不錯,今天早晨拍賣場秘密推出的“蘭花墜冰”配套鑽石,其中粉鑽正是重家主姥娘賣出去的頭面。
當年她賣出的粉鑽首飾是一對耳環,一套項鍊。這種貼身飾品,買下的人不會直接穿戴,多半會叫匠人将寶石拆掉,打成一副新首飾。
竹钰辭發動業界人脈,輾轉聯系到了當年重塑寶石的工匠大師,得知那副粉鑽被配上了藍色貓眼寶石,用水晶鍊子串起,做成了一整面的挂背裝飾。
“這副挂背是秘密競拍,賣主估計也是得知了粉鑽的來曆,不敢大張旗鼓地交易,隻求速度出手。重老大還沒有擠進權貴圈子,不知道這次競拍的風聲。”
當然,就算他得知了這場競拍,也無法取得入場資格。奢侈品圈内等級就是這麼分明,秦越柏在通信與制造業呼風喚雨半生,也隻在近幾年才讓那些人低下尊貴的頭顱。
“咱們的人用九位數的價錢拍下這副挂背,送去了工匠大師手裡。大師那裡還留着當年的圖樣備份,恢複成原樣不是問題。”竹钰辭看了一眼表,“這個時間,應該已經做得差不多啦。”
他唇邊噙着一抹笑,自他實行計劃以來,各方推進都在他掌握之中,秦越柏便常常在他臉上看見這樣的笑。Omega小崽長得很好,做起事來半點沒有錯漏,他心中生起無限驕傲,也不由被這副不一樣的風情勾起些隐秘的……無/恥的興/奮。
唉。或許做鬼就是這樣的,做人時的光明磊落,一入鬼門關就統統散盡了。秦越柏臉不紅心不跳地想道。
江秘書也十分興奮:“少爺,幹得漂亮!”
“還好還好吧。”竹钰辭故作謙虛地揮揮爪,“之前首飾沒買到手裡,就沒跟你們說,免得空歡喜一場。現在咱們有了這個利器,計劃就要照常執行,千萬不能出岔子。”
從古至今,撒錢都是最簡單的活,接下來才是重頭戲——對于那位重老大,這邊所有的了解都寫在紙上,親身溝通還是第一回。重老大脾氣秉性十分古怪,一個溝通不暢,馬屁就可能拍在馬蹄子上。
盡管竹钰辭有自信,憑着這副首飾,還有化幹戈為玉帛、共同對付旁系和理查德的意圖,他與重老大多半能相談甚歡,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下了飛機,正值晚間飯點,本地人手已經拿到恢複原樣的粉鑽,依照吩咐在機場外的車上等着。
一行人直接驅車前往本地安保最強的酒莊,竹钰辭坐在後排,給重老大的私人頻道上發去一張粉鑽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