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笛聲婉轉悅耳，相互勾連呼應，你來我往，如同鴛鴦交頸，纏綿悱恻。

松行的笛聲明顯更加老練，帶領着竹钰辭調整呼吸和節奏，秦越柏在一旁聽着，卻隻覺得他在打亂自家孩子的笛聲。

什麼古樂大家，這麼晚了還勾引别人吹笛，打擾别人睡覺，真不要臉！他義正詞嚴地想道。

竹钰辭完全沉浸在笛聲裡，眼睛微微眯起，一曲吹罷才緩緩睜開，正好錯過了與松行的對視。

作為發洩情緒的方式，吹笛子實在比流眼淚來得痛快。他心裡好受了許多，深深呼出一口氣，平複了呼吸後說道：“再來一首！”

秦越柏第一次發覺，橫笛這個東西，實在是……很不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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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作如山的緊張生活中，竹钰辭在家裡和集團兩點一線，偶爾和師兄或傅聲聲約個飯。時間就這樣一天天地過去，轉眼到了又一個周一。

“查爾斯出山了。”晨會後，竹钰辭坐在會議室沒走，讓幾個高層一起留下來商量，“多半是理查德叫來的，劍指我們雲熱能源。”

這是線人日常傳回的情報之一，如果竹钰辭一心撲在其他事上，的确有可能忽略這個消息，直到人家打上門來才發覺。

幸好他沒有。

何簡作為雲熱能源項目的負責人，早跟竹钰辭開過小會，備好資料補充道：

“查爾斯是航空起家的大拿，航空交通網格計劃就是他首先提出，在航空、航天、清潔能源和金融領域都有根底。在十年前退居幕後，但影響力不容小觑。”

有人馬上意識到：“他要指責雲熱能源不環保？”

雲熱能源是目前最清潔的合成能源，比一般的含硫化合物環保了不知多少。但像查爾斯這種大拿來找茬，用紙面數據是說服不了的，再完美的項目，他都能找出弱點來。

“他一出馬，對政策影響先不論，那些中小企業肯定要吓退了。”公關部總監歎了口氣，“最好的辦法，就是提前穩住這位大神……但我們沒跟他打過交道，不好搞啊。”

竹钰辭坐在上首聽着各人意見，等衆人讨論完畢，他腦子裡已經形成了兩套章程。

“先去打探此人的喜好。”他很快決定，“聯系方式我找人問……最好是能在來科納斯把他截住，不能讓他抵達中州大地。”

會後。

何簡跟着竹钰辭進入辦公室，沙發前的桌子上放了盤奶油水果塔，竹钰辭朝桌上一指，示意他先吃點東西。

“我昨天不該叫你的，看把你緊張成這樣，飯都沒吃吧。”他在會上看見何總監揉肚子的手了，“吃點這個，墊墊肚子。”

秦越柏笑他：“還好意思說别人。”他自己忙到忘吃早飯也不是一兩天了。

粒粒飽滿的藍莓淋上楓糖漿，細膩奶油塗抹在青提和草莓表面，看着就讓人垂涎欲滴，何簡卻沒動。

“這是别人送給你的，我不能吃。”他很認真地說道，轉過水果塔正面，讓竹钰辭看那行用焦糖寫上去的字：愛你一生一世。

“沒事，這是聲聲送的，你吃吧。”竹钰辭邊打字邊說。

何簡還是沒動，并且遲疑地問道：“傅家少爺？他不也是Omega麼，難道你們——”

“我的好哥哥，你别把刨根問底的科學精神用在這地方行不行？”竹钰辭無語凝噎，“我們沒别的關系，就是朋友！他這是跟我鬧着玩的。”

何簡終于放下疑慮，往嘴裡送了一大塊奶油。

等他水果配茶吃得差不多，竹钰辭把鍵盤放下，跟他商讨起正事。

“傳說這個查爾斯沒有弱點，就連愛好都沒有。但我不太信，隻要是人，哪能沒愛好呢？”

何簡點點頭。

“不論如何，我要跟他見面，拉近距離，總要有共同話題。”竹钰辭接着說：

“我想了一下，這個年紀的Alpha，愛談的無非就是養生食譜，名貴煙酒，金融危機，大局時事……”

“再不濟，新興科技，子女教育，風水易經……就這幾個方面，你讓人去查，他總該有鐘意的。”

何簡記下了。

“總之，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我們都要在最近搞清楚。理查德能查到的東西，沒道理咱們就查不到。”

至于理查德可能已經跟查爾斯締結了什麼合約，竹钰辭一點也不擔心。

這又不是他第一次截胡人家的生意了——隻要錢多，辦法總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