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一點點收緊,手背青筋暴起,邊沿幾乎要将手中玻璃杯給捏碎。
丁修業走後,他一個人又坐了會兒。
他慢悠悠地喝完杯子裡的水,正打算走人,卻被服務生告知冰水的賬還沒結。
他再次被氣笑了。這就是丁修業所謂的誠意,連杯冰水的錢都舍不得替他付。
邊沿默默将賬結掉,擡眸之際,目光無意識地往門口一瞥,一抹鮮活的藍色不期而至。
熟悉的藍色調,熟悉的藍色紗裙,那張臉也是熟悉的。
江溪竹挎着包娉婷袅娜地踏進了酒吧。
與此同時,她身側還有一位年輕的男人。
邊沿原本想走,這會兒突然改了主意。他找服務生拿來酒水單子,給自己點了杯占有欲。
随後坐下了。
——
和何思維約的是晚上七點,時間有點緊,江溪竹也來不及好好捯饬自己,簡單化了個淡妝,随便撈了條裙子穿上就出門了。
打車前往藍調,對方比她先到,沒在酒吧裡等,而是站在外面。
何思維本人和照片裡長得一樣,很好認。他穿休閑的襯衫和西褲,長腿,細腰,氣質硬朗周正。周身無其他飾品修飾,隻有左手手腕間戴一支機械表。
第一眼看過去就是個低調幹淨的男人。
印象分不錯!
江溪竹提了提肩上的包,快步走上前。
她面露歉意,“抱歉何先生,路上有點堵車,我來晚了。你等很久了吧?怎麼不進去等啊?”
何思維擡手看一眼手表,“江小姐,你沒遲到,是我來早了。我怕裡面不好找,就在外面等你。”
江溪竹:“不會找不到的,你和照片裡一樣,很好認的。”
何思維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孩,眼神妥帖禮貌,“你倒是比照片裡更漂亮。”
江溪竹彎下嘴角,“你過獎了。”
兩人一同進到酒吧,找了張靠窗的位置坐下。
何思維将酒水單子推到江溪竹面前,紳士地問:“江小姐,你看看想喝點什麼?”
江溪竹沒看單子,轉頭對服務生說:“麻煩給我來杯橙汁。”
何思維緊接着就說:“我要一杯冰水,謝謝!”
江溪竹神色意外,“何先生不喝酒?”
何思維:“我酒精過敏,喝不了酒。”
“煙呢?要抽煙嗎?”
“偶爾抽。”
建築師,搞工程的,一般都是煙酒不拒的,一個兩個都是老煙槍,老酒鬼。周濟抽煙喝酒不知道多狠。閨蜜宋元音都和江溪竹抱怨過好多次了。像何思維這種不沾煙酒的倒是少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兩人都不喝酒,約到酒吧見面屬實多餘了。還不如随便找個咖啡廳坐坐。
飲料上來之前,兩人閑聊幾句,談話内容無外乎就是明面上那一套。
“聽說江小姐是元音的閨蜜,那應該和她差不多大吧?”
“我倆同年,今年二十四。”
何思維兀自感慨一句:“二十四,可真年輕呐!”
江溪竹不禁失笑,“何先生不年輕嗎?”
何思維笑着說:“我今年三十一,比江小姐大了七歲。”
七歲不算大,是江溪竹能夠接受的年齡差。在她這裡,超過一輪才算大。”
她不接話,而是微笑着等待對方繼續講。
何思維沉吟片刻,像是覺得到了時機,可以和盤托出了。
“實不相瞞江小姐,我家人催婚催得挺急的。咱們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我想盡快找個女朋友穩定下來,最好是這一兩年就能結婚的那種。”
啊哦,這就和江溪竹沖突了!
她才二十四歲,她可不想那麼早結婚,她還想多玩兩年呢!
江溪竹咬住吸管嘗了口橙汁,冰涼的液體在口齒間纏繞。
不僅冰,還很酸,她秀氣的眉毛擰作一團。
酒吧的橙汁果然不如奶茶店好喝。
她适應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那真是遺憾,咱們可能湊不到一塊去了,我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
“沒關系,這次見面權當多交個朋友,認識江小姐很開心。”
“很感謝你這麼坦誠,第一次見面就說真話。”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彼此的時間都很寶貴,有些話盡早說清楚,對你我都好。”
平心而論,江溪竹對何思維印象挺好的。雖說顔值和邊沿比不了,可身材氣質不錯,衣着方面也很幹淨。最主要這個人比較坦誠,不會像其他男人那麼渣,一邊吊着你,一邊又騎驢找馬。
倘若她現在三十歲了,她絕對會考慮何思維。這是一個不錯的相親對象,最起碼可以先接觸看看。
話既然都講清楚了,也就沒必要耽誤彼此的時間。何思維貼心地買了單,先行離開。
江溪竹不着急走,酒吧氣氛不錯,她打算再坐一坐。
視線漫無目的地沿着周圍環視一圈,卻意外撞見一張神顔。
邊沿正坐在左手邊的角落裡,隔着四五張桌子,姿态慵懶又随性。
幾乎是一秒,兩人的目光隔空交彙,對方出人意料的朝她舉了舉酒杯,彎唇輕笑。
不知為何,江溪竹覺得這人笑得特妖冶,像是故意在撩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