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陽光明媚,藍天白雲相互映襯,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秦笙和陳喬走在前面,秦爸爸和秦媽媽跟在後面,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讓她倆能夠好好交流。
每走幾步,陳喬就會時不時側頭小心地打量秦笙的臉色,如果不好,立馬準備返回。
秦笙想起自己進入手術室之前的那一段短暫的輪椅體驗,既輕松,又不方便。
對于不會用輪椅的新手來說,路線、方向,所有的掌控權都交由推輪椅的人控制,新奇是一瞬,不受控的恐懼則是一直籠罩。
每次勉力在醫院中進行恢複訓練的時候,秦笙真的很懷念那張輪椅。但她知道自己不可以,不可以依賴輪椅,要靠自己慢慢恢複。
他們走得不快,足夠讓陽光慢慢且均勻地灑滿全身,讓溫暖驅走寒涼。
終于,看見一個無人坐的座椅,陳喬松了口氣,趕緊把秦笙帶到那個方向。
平常陳喬是個大大咧咧的性格,難得見她如此細心周到。秦笙抿唇,揚起嘴角:“喬妹,我不是瓷娃娃,不用這麼小心對待。”
陳喬尴尬咧嘴,見秦笙臉上有了幾分紅潤,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下來一點。
心想,就她剛進病房看見的秦笙,說是一碰就碎的陶瓷娃娃也差不了多少。
她的表情太好懂,秦笙沒有再說什麼,心中微微歎息,這就是她不想讓朋友同事過來探望的原因。
不算危及生命的重病,家人天然的立場是站在你這邊,希望你多休息恢複。
而朋友同事,本來平等的關系,會因為生病這層原因,關系略微失衡。朋友同事顧及生病,對你多有照顧,你受到了事實上的優待,但,又在心理上處于劣勢...
氣氛又開始變得微妙,陳喬左顧右盼,忽然靈光一閃,想到可以說的話題。
“阿笙,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秦笙疑惑,難道是公司又有什麼重大決策?經濟不景氣,行業市場收縮,公司人事來來回回變動,有很多舊人走,卻隻有少許新人進。
“壞消息。”
陳喬有點驚訝,還是接着回答:“景星的項目目前還是吳永恒負責。”
“哦。”原來是這個啊,秦笙内心無波無瀾。“那好消息呢?”
陳喬語氣立馬變得昂揚,“等你回去之後,景星的項目由你們倆個共同負責!”
“......”秦笙愣了一秒,内心略微複雜:“這就是好消息?”
陳喬點頭:“這難道不算嗎?本來就是你的項目,吳永恒半路截胡,現在被景星的人打回原形了吧。”
天知道一個正在養病的人,并不期待病愈後立馬就開始高強度工作。
秦笙挑眉:“景星的人?他們又是怎麼回事?”
陳喬:“景星的人知道項目換了負責人之後,首先是和岚姐要求不換負責人,後來被岚姐說服了,決定給吳永恒一個機會。昨天他們來公司和吳永恒現場溝通,聽吳永恒講完自己的想法...”
她恰到好處地停頓,留給秦笙一些想象的餘地。
秦笙邊聽邊點頭,順着她的思路,接了下去。
“景星雖然背靠大集團,但其實是個新成立的公司,新興産業,公司高層普遍比較年輕,所以傾向于更大膽超前,有突破的設計。”
“吳永恒的設計風格和景星的需求是匹配的。但是吳永恒是個實打實的大男人,骨子裡有點大男子主義。而景星是一家生産女性護理用品的公司,兩者的理念存在一些天然的對立。”
秦笙邊說邊觀察陳喬的神色變化,陳喬越聽眼神越亮,看向秦笙的時候似乎還帶着崇拜。
“所以我猜,吳永恒這次沒有抓住重點是嗎?”
“嗯嗯,全中!”陳喬忙不疊點頭,興奮地替秦笙不足她不知道的環節。
“何止是沒抓住重點啊,簡直就是畫虎不足反成犬。吳永恒想當然按照他的想法來設計,半點沒參考你之前的方案。我聽了一句,覺得很好笑,說但凡有一點生理知識都知道,女性來月經是流血,月經是紅色的。景星的人說得很委婉,說男女存在先天差異,吳永恒作為一個男性不能理解一些事情,也是很正常的。我看吳永恒出來的時候,臉都是綠的。”
秦笙在腦海裡回想景星兩個項目的内容,之前做的項目是景星新推出的一個企劃,重點在于打出名氣,以一種新奇的方式給用戶留下深刻印象,進而推廣産品。
而他們現在接的項目則是景星看上次合作不錯,才交給他們的,景星大熱護理産品推出新系列,這次企劃的重點在于提升用戶粘性和忠誠度,發展新用戶是次要。
而重中之重,就是提升女性用戶對品牌的認可度。
吳永恒在這之前對這個産品一無所知,就算他的知識告訴他,可以從哪些緯度入手,也沒有任何經驗來驗證。
陳岚這次也是大意了,她以為隻是一個誰都能做的項目,沒想到男女思維差異那麼大。
而吳永恒又恰好是個有點才華,又有點傲氣,不屑于參考抄襲他人理念的人,根本就沒看秦笙之前做的計劃初稿。
秦笙:“岚姐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