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可兒笑了笑,她不是唯一一個站起來讓座的人,隻是她起來的速度比人家快,稍勝一籌罷了。
工作、上班、下班,沉陷在忙碌的工作事務中,看慣了同事們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事關自己推三讓四。她都快忘記,原來人性當中還有真善美的一面。
公交車到站了,老奶奶和趙可兒道别。
趙可兒頭戴鴨舌帽,雙手插兜,身上穿着她買了許久的潮牌運動衣,腳底是她許久未穿的帆布鞋,整個人透露着一股潇灑張揚的個性。
門鈴響了,秦媽媽正在廚房忙碌,秦笙抱着生巧去開門,生巧看着有聲響的門外,機靈地豎起尖耳朵,既好奇又警惕。
打開門,瞧見趙可兒的瞬間,秦笙有些許的怔愣,眼前的人似乎和印象中的某個階段重合了,透露着一股肆意的生命力。
“怎麼了?看傻了?”趙可兒挑眉,饒有興味地反打量秦笙。
秦笙穿着舒适的家居服,頭發随意綁了個高丸子頭立在腦袋上,面色紅潤,不看脖子上猙獰的減張器和紅褐色的傷痕,看不出一點病氣。
秦笙邊點頭,邊給趙可兒讓出空間,“是的,看見美女看呆了。”
放下手上剛買的水果,趙可兒熟練地從鞋櫃中找到自己專屬拖鞋。
生巧剛看見人的時候吓得直躲沙發底下,此時趙可兒進門了,她又湊到人家鞋子旁邊左聞聞右嗅嗅的,似乎在确認危險程度。
秦笙也不管她,膽子小的貓就算在自己家,也别有一套判斷危險的方法。
秦笙給趙可兒倒了杯花茶,玫瑰花瓣和紅棗桂圓幹在熱水裡舒展,散發着幽幽香味,這是秦媽媽最愛的搭配。
“最近不是放假嗎?你怎麼不過來多玩幾天?”秦笙好奇地問。
今年因為她生病的事情,她和趙可兒都沒有國慶旅遊的計劃。
趙可兒捧着透明溫暖的玻璃杯,玫瑰幽幽的香氣在鼻尖纏繞,自手間傳來的熱意驅散了身體内不知從哪傳來的寒涼。
她輕描淡寫地回答:“這幾天忙着搬家。”
“搬家?”秦笙震驚地睜圓了眼,像極了生巧。
“住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要搬家了。”
秦笙和趙可兒的租房都是兩人陪着對方,大夏天一間一間看過去,最後才定的。簽的時候都是押一付三,最少要住一年的那種合同,每年一續簽。
趙可兒輕輕吹散面前升騰上來的水汽,玫瑰紅棗桂圓茶的溫甜在她舌尖蕩漾。
“房東說她兒子要結婚了,準備用這套小房子換套大房子,賣出去了,也就不租了。”
人們常說時間是良藥,以前趙可兒是不太信的。如今,才發現是這樣的。
她現在的心态已經改變,不同于剛得知時的煩悶無助,可以平淡地把這件事講出來了。
房東有什麼辦法呢,兒子不能不結婚?況且,她本就沒有理由一直在那套房裡住下去,畢竟那隻是她的租房,不是自有房。
顯然,秦笙也懂了她的未盡之意。
沉默半晌,歎了口氣,秦笙問道:“搬去哪裡了?離公司遠不遠?”
想到自己現在住的地方,趙可兒嘴角漾起些微的笑意。
“不遠,更近了。”說着,她賣了個關子,“你猜是哪裡?”
讓她猜?趙可兒公司附近,秦笙隻記得她之前住的安心小區,房齡基本在十幾年,是個老小區了。
可趙可兒老神在在的,什麼也不說,分明就是笃定她一定能猜到。會是哪裡呢?
怕生的生巧此時勉強适應了趙可兒的存在,隔着老遠站在桌腳下,仰頭打量趙可兒。
秦笙注意力都在趙可兒身上,趙可兒一動,她就順着趙可兒的視線,看到了警惕又好奇的生巧。
靈光一現,她脫口而出:“美欣大廈?!”
美欣大廈距離趙可兒公司不到三公裡,是一家港資公司修的單身公寓式大廈,裡面配備了全套的生活用品,提供健身房、自習室、遊戲區等多種功能區。不僅有保安值守,大廈進門和電梯都要求人臉識别或房卡識别,一人一卡。
兩年前,她們剛畢業的時候,這裡就是她們的夢中情房。尤其是對趙可兒而言,離她公司近,通勤時間直線下降。
然而,什麼都好,隻有一個地方不好,就是價格太高。
對于兩年前的她們來說,價格很高。
想到這裡,秦笙又看向趙可兒,“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