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轉過身去,趙仁翊挺拔地站在柱子旁,眼睛晶亮地注視着她。
秦笙莫名地不敢和他對視,快速沖他點點頭,眼神下移,放在趙仁翊今天的穿着上。
今天天氣不算好,太陽被擋在厚重的雲層後面,偶爾有幾縷不屈的陽光越過雲層,沖向人間。
秦笙走出大樓的時候,雖然很享受外面自由新鮮的空氣,但也不免被凍得一哆嗦。
反觀趙仁翊,一身黑色長款羽絨服,羽絨服全部敞開,讓人一眼就能看見裡面的灰色衛衣和牛仔褲穿搭。看着就感覺這人火氣旺,抗凍。
在心裡别扭地嘟囔了幾句,秦笙做好心裡建設,問朝這邊走來的趙仁翊:“你怎麼來了?”
趙仁翊朗聲道:“我來接你出院。”
看着趙仁翊越走越近,即将突破一米安全線,秦笙不自覺皺起眉頭,連忙往後退了兩步,“停,stop,不要再過來了。”
突然被叫停,趙仁翊臉上閃過一絲茫然,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沒事,你已經到出院标準了。”
秦笙搖頭:“最好還是保持距離。”
醫院的說法是,核輻射值降到一定程度,病人便可出院。日常工作生活中,注意與人保持一米以上的距離,同時接觸時間不能過長,每天工作時間最好控制在八小時以内。居家也不要與人同房,可自行在家實施半隔離措施。
為了方便和不影響大家,秦笙早早就決定出院後去酒店自行隔離一周再恢複日常狀态。
在秦笙阻止的手勢下,趙仁翊最終停在一米外的距離,沒再靠近。
秦笙問:“你怎麼來了?今天不是工作日嗎?”
秦笙周三住院,一共住院七天,前兩天半都在做各種檢查,周五下午正式服碘。
今天是碘後第五天,又是一個周三。如果秦笙沒記錯的話,趙仁翊今天應該在面診。
趙仁翊看着她,一個多星期不見,她變得更瘦更白,臉上沒什麼肉顯得一雙眼睛格外大,好在眼神依然靈動,透着勃勃生機。
“調班了。”趙仁翊簡短地說道。
為什麼這麼做,不用問秦笙也能猜到理由,他出現在這就是最好的回答。
秦笙張了張嘴,終是什麼都沒說。
趙仁翊自然地問:“辦好出院手續了嗎?”
他看見秦笙手上拿着身份證件,還有一些病曆資料。
秦笙:“正準備去辦。”
趙仁翊伸手,“我來吧,你去收拾東西。”
秦笙仰頭,對上他堅定的眼神,兩人對視半晌,秦笙把資料遞給他。
“嗯,謝謝。”
秦笙在早上醫生還沒來查房的時候,就把行李箱收拾好了。
現在她坐在病床上,沒有玩手機,也沒看書,隻是時不時就看一眼門口,經過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她在等人。
對于趙仁翊的出現,她到現在還沒有緩過神來。有驚訝,有開心,更多的是無措,不知如何回報。
就算她在家人朋友面前裝得再堅強,再理智,本質也不過是一個二十八歲,一路順風順水長大的小女生。
在醫院獨自一人關了這麼多天,出院時别人身邊圍着各種親朋好友,隻有自己孤零零一個人,還即将要去另外一個地方關着,秦笙心裡很難沒有落差。
所以看見趙仁翊的第一眼,開心的情緒勝過一切。
回到病房的路,秦笙這一個星期走了不少次,憑着感覺也能回病房。
一路上,秦笙在想,自己到底對趙仁翊是什麼感覺?喜歡嗎?還是因為大病後的吊橋效應,把感動當成了心動?
趙仁翊做了這麼多,言行舉止都表達着他堅定的心意。因為喜歡,所以他可以往前一直走,走完九十九步,最後隻剩一步的距離。
而簡單一張好人卡,邊界不清的朋友關系,這是自己想要的嗎?
秦笙清楚知道,這不是趙仁翊想要的,他努力在改變着什麼,讓結果呈現自己想要的模樣。
最大的問題是,她想要什麼?她又在畏懼什麼?
秦笙突然想到一句有名的台詞,人在寫日記的時候都會說謊。
自己真的不知道嗎?她想自己需要盡快直面真實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