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霖眼下發青，眼睛裡布滿紅血絲，像是好幾天沒好好休息了，整個人看起來沒什麼精神。

桑未憐有一瞬間竟覺得，以前的路霖要是有立着的耳朵和翹着的尾巴，現在的他耳朵和尾巴肯定是聳拉着的。

緊抿着唇，兩人彼此看着，誰都沒說話，直到電梯門發出等待過久的“滴滴”聲。

路霖垂下眸，伸手拉過桑未憐的手。

這動作在外人看過于親昵了，桑未憐吓了一跳，心虛之下反射性要抽出去。

路霖感覺到了，眉眼垂得更低，将裝着飯盒的袋子塞進他手裡，便松開了他的手：“哥記得吃飯。”

桑未憐還以為他說完就要跑，然而，路霖固執地站在電梯裡，不肯挪動半分。

于光熙察覺到氣氛不對，卻也不想認輸，一個跨步便踏了進去，他還不忘招呼：“桑老師，快上來，電梯一會兒要自動關上了。”

電梯的“滴滴”聲持續響着，就像無言的催促，桑未憐隻得硬着頭皮乘上去。

到了二十六樓，于光熙手臂貼着打開的電梯門：“桑老師，到了。”

“嗯。”桑未憐應聲，與他一起下了電梯。

身後響起不緊不慢跟着的腳步聲，桑未憐慢，身後的人也跟着慢，他走快，身後的人也走快，顯然就是跟着他的。

走到會議室門口，桑未憐倏地停下腳步，囑咐于光熙：“你先進去吧。”

于光熙呼吸一滞，餘光瞥了路霖一下，難掩失落：“好的，那我在裡面等你。”

等到會議室的門關好，桑未憐轉身往無人黝黑的樓梯間走，身後的路霖果不其然跟了上來。

随着樓梯間到門阖上，桑未憐單手插兜轉過身，暗藍色的雙眸緊盯着黑暗中Alpha的輪廓：“跟着我幹什麼？”

路霖抿了抿唇，指了指他手裡的飯盒：“你中午沒吃飯，對胃不好。”

“等你吃完飯，我……我能不走嗎？”

“嗯嗯，你走吧，正好聊聊解除協議的事。”桑未憐下意識覺得他躲來躲去不過都是要走的，把醞釀了一天的考量脫口而出。

等到說完才發現，路霖說的似乎與自己想的不一樣。

“……你剛說什麼？”

路霖卻沒回答，桑未憐适應了黑暗的雙眼似乎看到面前的人微微垂下頭，全身都散發出了濃重的哀傷。

好一會兒，他才聽見對方小聲祈求：“哥，能不能别解除協議？你不要我了嗎？”

桑未憐指尖一顫，不想承認但的确有點心軟：“你不是要走嗎？”

“我沒有要走。”路霖擡起頭，極力為自己解釋，“我就是擔心你看到我還會害怕，是我不聽話才把事情搞砸的，所以哥你想怎麼罰我都行，但是我不走。”

“覺得我會怕你所以這幾天躲着不出來？”桑未憐冷笑，“要是今天我不在電梯間偶遇你，你是不是打算像跟蹤狂一樣天天跟着我，今天跟了我一天了吧？”

路霖像是被揭穿了，窘迫地低着頭：“中午和剛剛有去給你買飯。”

桑未憐本來就是随口胡說的，怎麼也沒想到路霖真的跟着他一天了，他驚訝了一瞬，差點被他的強詞奪理氣笑：“你倒是有理。”

看了看時間，桑未憐覺得跟路霖掰扯這件事得要有一會兒，讓于光熙一直在會議室等着并不合适，又見路霖沒說其他的，便繞過他要往外走。

路霖一急，伸手拉住他，肌膚觸及到的瞬間，怕自己力道太重，又稍微松開了一些，結果最後變成十指輕輕勾着對方的手。

桑未憐腳步一頓，視線掃過兩人勾在一起的手，道：“還有事？”

“哥，你還要我嗎？”路霖見他沒有抵抗接觸，往前一步，握住他的手。

桑未憐手上未動，隻是收回視線：“考慮考慮。”

山泉味的信息素纏上來，沒有任何威壓，也不帶任何攻擊性，就像在撒嬌，繞着桑未憐打轉。

一回頭，桑未憐果然看到路霖嘴角抑制不住的笑。

這點出息……

桑未憐想笑，生生忍住了，輕咳一聲：“别跟着我，我還要給别人上課。”

路霖的笑僵住，腦海裡閃過于光熙那張臉，半晌才壓着醋勁說：“那哥哥記得吃飯，我先……”

桑未憐從口袋裡把房卡拿出來遞給他：“去我房間等。”

路霖愣住，沒接。

“怎麼？不去？不去就算了。”桑未憐挑眉，将卡重新往口袋放。

路霖受寵若驚，匆匆湊過來，因為太急，腳下一個踉跄，竟不小心将桑未憐推到了牆邊。

單手撐在牆上保持平衡，垂下眸便與桑未憐四目相對。

他眸色晶亮，雙唇微張，又是剛度過發情期的時候，臉上無意間透着冷豔的媚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