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的噩夢驚醒,陸司羽捂住了眼睛,島上的夜晚和大都市的夜晚比起來,少了光學污染,所以顯得夜晚就隻是夜晚,是隻有月光的夜晚。
還有海浪聲。
他被噩夢纏住的時刻,是海浪聲把他喚醒。
他推開了門走出去,誰也沒告訴。
隻有家裡那隻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喜歡黏着他的貓,跟上了他的步伐。
他走出了房子,漫無目的的走在路上。
他原本是不想管誰的,還是停下了腳步,朝着腳邊的貓咪說着,“不要跟着我。”
可是貓也聽不懂人話,他往前跑兩步,它緊緊地就追了上來。
沒辦法,他雙手抱住貓的胳肢窩把它舉起來,這隻貓長得不夠符合人類的審美,渾身都是雜色的貓,它被救助後都沒人領養,最後被蘇念和陸燃抱回了家,隻是他們兩個作為家長實在是太忙,作為一隻貓,它隻能孤獨的待在家裡。後來他來了以後,這貓就天天黏着他,害得他衣服上全是貓毛。
“幹嘛要跟着我?”陸司羽盯着它的臉,它實在長得過于模糊,但眼睛真的很漂亮,和大海一樣。
陸司羽有時候會懷疑,這座海島上的動物,居民,其實都是海洋生物,和他這種陸地生物有着天然的區别。
他放棄了和貓溝通,又重新開了大門,把它扔回了房間裡,然後戴上了衛衣的帽子,在月光的照耀下,開始跑步。
淩晨四點,他漫無目的在環島大道跑着。
直到有路人的身影出現,他拉低了帽子,躲過了人群。
等走到了終點,他停了下來。
這裡有一艘年久失修的船,是沒有人會來的地方。
他爬了上去,躺在甲闆上,看着月亮。
月亮很亮,就像是在給海面上失去了方向的船指引着重回航道的路。
他閉上了眼睛,感受着這一刻的月光。
*
吳珊珊打着哈欠,她都不知道喬苒哪裡來的精神,星期天的清晨5點爬起來就為了看日出,“我真的要困死了。”
“走吧,天天在學校不也要5點多鐘起床嗎?”喬苒推着她往前走。
“可是一周六天早起,我就是為了今天能夠睡個懶覺。”吳珊珊真的困死了。
“走吧,走吧,就當陪我。”
早晨五點,也已經有了遊客在外活動,等待着日出,但是喬苒也有自己的秘密基地,可以看到獨屬于她的景色。
一路走來,漸漸有了光亮,喬苒加快了腳步,率先上了船,又伸手去拉了一把吳珊珊,她拿着鑰匙打開了船艙,還有燈,吳珊珊順手打開了前艙通往船頭的門,一邊說着一邊往前走,“你說這麼久沒來了,船上會不會有老鼠,野貓啥的……”
她餘光瞥見了地上某一處,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苒,野貓沒看見,但我好像看見了野人……”
她看着地上的黑影緩緩起身坐了起來,“啊!”吓得她尖叫着立刻躲在了喬苒身後。
“陸司羽?”喬苒不确定的喊了一聲,其實她隻看見了對方背影,對方穿着黑色衛衣,戴着帽子,根本看不清是誰,但船廠大門的鑰匙她隻給過一個人,而且一般人也不會往這麼偏僻的荒廢的地方來吧?
被叫了名字的人轉過身看向了她們。
吳珊珊蹿了出來,大驚,“還真的是你啊!”
“你怎麼在這裡?”她先問陸司羽。
“等等,你約他來的?”這話是沖着喬苒問的。
“我沒有。”喬苒很誠實,“我也不知道他會在這裡。”她發的消息,陸司羽一條都沒有回複,不知道是沒看見,還是不想回。
“是嗎?”吳珊珊半信半疑。
陸司羽卻已經打算走了,喬苒瞥見,“你先等一下。”
“還有5分鐘,太陽就要升起來了,一起啊。”
把他給叫住。
喬苒倒了三杯熱茶,清晨的海島,海風很大,已經開始有了涼意。
她一人遞了一杯,然後和他們并排坐下,太陽終于從海面一躍而出,升起。
金燦燦的,在海面上随風晃蕩。
好像連沉重的心情,也都随之輕松起來。
吳珊珊擱兩人中間坐着,她左看看右看看,神奇的發現這兩個人好像盯着太陽,一肚子心事的樣子,顯得她好像是個局外人,坐在這兒的唯一作用就是充當水印似的。
她有必要說些什麼,她開了口,“陸司羽,你不回學校上課了嗎?”
喬苒也想知道,不由得轉頭看向了他。
“去不去都一樣。”陸司羽開了口。
吳珊珊眼珠子一轉,用手肘拐杵了杵喬苒,“現在可不一樣了,誰能想到我們三個人還會做同班同學,是吧喬苒?”
“給你介紹一下,你的新同桌,喬苒。”
同桌?陸司羽不解,看向了喬苒,撞上了喬苒看着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