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家,兩點一線的生活對于大部分青少年來說就是日常。
沒有人例外。
陸司羽也不例外。
學校,家,網球場三點一線,幾乎每天都一樣,按照他爸媽對他的規劃,這樣的生活會在他出國前一直重複。
他接受,這樣的生活沒什麼不好的,網球場、學校、家,每個地方待上幾個小時,一天也就過了。
要是可以,他倒是願意一天24小時都待在網球場上,至少網球的落點是他真正可以掌控的。
沒有人可以完全掌控自己的生活,這一點在他開始練網球那天就好像有所領悟。
他剛走出網球場,車門就已經開了在等他,他一邊接着電話一邊和司機說,“張叔,送我去吳中路。”
司機為難,“楊總剛剛給我打的電話,今晚有個比較重要的宴會,需要你出席,所以咱們得直接去酒店,你要喝水嗎?今天沒來得及給你準備電解質水,隻有礦泉水你喝嗎?”
他每次訓練完的好心情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電話那頭也聽到了這句話,笑他,“你又來不了了是吧。”
“那就下次吧。”
那頭還有其他人在問“他又來不了啊。”“什麼媽寶……”“算了别管他。”
電話挂斷,陸司羽轉頭看着窗外,已經快要晚上7點,再豪的車,也得堵在市區最豪華的街道上,龜縮前行,隻有那些黃色的外賣摩托自由穿梭在車流裡,很快就超速前行消失在他們面前。
他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司機看了他一眼,隻看見了他恢複了面無表情,他也不玩兒手機,就是看着窗外。
心情看上去就不太好的樣子。
終于抵達酒店,司機拿着裝有西服的袋子跟着他進去,“你先去房間換衣服,我去找一下陳助理,宴會廳在三樓西廳,你待會兒别走錯了。”
陸司羽答應了他一聲,去開好的房間,換好了他媽媽為他準備的西服赴一場他根本就不在乎,隻是被通知參加的晚宴。
這就是他三點一線的生活裡額外的點。
他到的時間不算早,就有了一點兒萬衆矚目的氣勢,他不關心今天到底是什麼宴,隻知道剛從大廳的門走進去,所有人都在看他,他像預定好的機器一樣,走到他媽媽身邊,和這次宴會的主人道歉,“陳叔叔,不好意思我來晚了,今天訓練耽誤了時間,路上也有點堵。”
他道了歉,明顯感覺他媽媽還算滿意,和對方圍繞着他進行着閑聊。
“這才幾年不見啊,小羽都長成大人了,聽說網球也打得很好,拿過不少冠軍了。果然還是楊總和陸總會教育孩子。”
“您客氣了,您幾個孩子可是各個都很出色優秀,不像我家這小子,就隻有網球方面還拿得出手,也就是打着玩玩的水平。”
這句話像是自謙客套,實則是炫耀。但是他還是聽得火大。
他已經練了11年網球,在這一刻成了别人口中打着玩玩的水平,也成了别人為了拉攏關系,而漫不經心的閑談。
這個别人還不是别人,是他親媽。是此刻表現得很關心他日常生活,好像親眼目睹他每日在球場上訓練的親媽。
他保持着好像在聽,實則大部分話都沒有進入到他耳朵裡。
他隐約聽見他媽和對方約了個時間。“哪天約着,讓他們一起練練球。”
“下周六怎麼樣……”
直到這場閑談結束,他按照在這種場合隻當啞巴的慣例,他什麼也沒說。
期間還有人過來和他爸媽說話,他爸端了一杯香槟給他讓他敬酒,他還喝了一杯。
他爸可能不懂青少年禁止飲酒這個道理,還笑着說他酒量還得練練,不要給他丢人的話。
直到一切結束,音樂遠去,笑聲遠去,他們一家三口坐上了同一輛回家的車,車上安靜地像是空車。
這算是個新鮮事兒,他們一家通常不會坐同一輛車。
仿佛剛剛宴會上,和諧有愛的一家三口的戲碼再多演一分鐘,就得加錢。
那位陳總的合作項目價格畢竟隻能讓他們演到上車那一刻。
他看着手機,突然想起來下周六他根本沒空,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有個很重要的人的生日。
他已經習慣性的過了很久被安排好的生活,每一天做什麼,要做什麼,沒人能聽見他的聲音。
但他偶爾會和他小叔通電話。
“最近怎麼樣,這大半個月了,你也不給我發消息不給我打電話的,我都有點不習慣了。”
他收拾好了球包,往樓下走,“也沒什麼特别的事情,反正每天都是學校,練球,然後回家,你不是最近工作很忙,我不想打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