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恔的頭一個有兩個大。
他迅速給雪球沖了個腳,把它剛剛啃了的罐頭打開倒在了他自己的碗裡。
最近氣溫還沒那麼冷,聞恔索性直接光着膀子,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開了錄制,隻是把攝像頭調得更低了一點。
準備好午飯聞恔再三檢查了雪球的零食櫃子。看到确确實實關好了他才提着午飯出門。
“您好。”進了繁耀的大樓,聞恔笑着跟前台打了個招呼。
“您好。”前台是個鵝蛋臉的小姐姐,很和善的樣子,一開始她在整理着什麼東西,但在擡頭看見聞恔的那刻眼睛亮了亮:“您找誰?”
“我找……額……秦總。”
“秦總啊……”小姐姐原本剛想從電腦上查找記錄,她遲疑了一下,又擡頭看了他一眼:“有預約嗎?如果沒有預約的話應該不太行。”
聞恔回憶了一下秦司楚說的話問道:“昨天齊飛哥有沒有跟你們說。”。
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可能齊飛太忙,也有可能秦司楚轉頭把這事給忘了。
“您可以跟秦總或者是齊助聯系一下,我這邊給您開通一下權限。”小姐姐又暗自打量了一遍聞恔,有些拿不定主意。
但她終究沒有趕聞恔走,依舊保持微笑,給他指了指休息區,“那邊有沙發,您可以過去休息一會兒。”
“好。”聞恔也不想杵在這裡給人家添麻煩,他走到沙發邊把手裡的保溫袋放下,三菜一湯的分量還是不輕的。
他考慮了一下給齊飛撥了出去。
一陣忙音後,電話無人接聽。
他又試着打了一遍,結果還是一樣。
聞恔今天換了一件薄打底線衣,淺花灰色,夏末初秋這個天氣出門穿這個還是有點熱。
他把袖子撸到手肘,又看了遍時間,已經到十二點十分了。
這個時間應該已經到了午休時間。
聞恔撥通了秦司楚的微信語音。
嘟……
“嗯?”秦司楚那邊的聲音亂糟糟的。
“等一下。”他說完後響起了好似關門的聲音,嘈雜的環境一下變得安靜了起來。
秦司楚好像是說了很多話,聲音疲憊,有些微啞。
“不好意思,我打擾到你了嗎?”
“沒事。” 他清了清嗓子,“你說。”
“我現在在樓下,沒有預約,沒辦法進去。”聞恔無意識地揉着衣服下擺。
秦司楚看了看手機時間,才發現已經過了十二點鐘,“不好意思,昨天忘給齊飛說了。”
“我跟前台說一聲,一會讓她給你錄一下門禁。”
“好。”
電話挂了不久,那位小姐姐快步走向聞恔,眼神裡散發着灼熱的光,但她什麼都沒問,隻是幫聞恔錄好了刷臉系統。
“您好,請跟我來這邊。”
在工作的時候很難見到有人的目光如此炙熱。
秦司楚不就打了一通電話麼?威力有這麼大?
聞恔百思不得其解。
他上去的時候,還沒走到總裁辦,旁邊會議室的門突然開了,三三兩兩出來了不少人。
看上去都挺年輕的,大家在一起也沒什麼架子。
有人看到聞恔後愣了一下,扭頭往後看了一眼,又轉過頭來沖他笑了笑。
聞恔頓了一下,也沖他笑了笑。
然後,那人吹了個悠長的口哨。
……
這……是……公司文化麼。
還……挺……特别的。
秦司楚最後一個走出來,臉色并不是很好,他瞥了一眼已經走進電梯間的人:“不用理他們。”
正當他轉身的時候,聞恔看那人迅速wink了一下,進了電梯。
“這邊。”
聞恔連忙回頭,“哎,來了。”
剛回來的秦司楚倒了兩粒藥片在手心,就着桌邊的礦泉水喝了下去。
“又不舒服了?”聞恔有些擔心地看着他。
秦司楚深吸了一口氣,“沒事。”
聞恔看着他的臉色如常,把四菜一湯擺了出來,擡頭看了看他。
這人不為所動。
他隻好又幫他把筷子拆開擺在了桌子上。
但這人還是沒有動的意思。
“秦總?”聞恔實在不知道就餐前的儀式還有哪些,照着這幾天兩人的流程,下一步他就應該把菜送到自己的嘴裡了。
總不能還要沐浴焚香更衣再冥想吧……
面前這人遲遲不動,沒得辦法,他試探性地拿起筷子,準備做一個合格的飼養員,投喂一下這間辦公室裡的另一個活物。
他夾起一塊肉伸到了秦司楚面前。
“啊……”剛張嘴還沒發聲,看見對面人陰下來的臉,聞恔把聲音咽回了肚子。
“你的筷子呢?”
“啊?”聞恔有些差異。“我……就帶了一雙。”
“您先吃就行,吃完我把這些拿走。”他眨着眼睛,不是很明白秦司楚的意思。
“你不吃嗎?”秦司楚又确認了一遍時間,“現在十二點二十四分了。”
“我沒有虐待員工的習慣。”
“我回去吃。”聞恔不明白為什麼秦司楚這麼執着于讓他一起吃飯,他們好像并沒有……
好吧,好像還真是每一頓都在一起吃的。
……
怎麼,我看上去很下飯麼。
聞·健胃消食片·恔。
“我今天帶的不多。”聞恔委婉拒絕了。他也确實不餓,饒是誰吃完飯睡一覺再起床也不會餓到哪去。
但他當然不會這麼說。
沒想到秦司楚直接叫餐廳的人送了一雙筷子上來。
一同送上來的不光隻有筷子,還有一些飯菜,看樣子像是員工餐,但是做的并不敷衍,和大學裡的食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原本不餓的聞恔聞着也有些食欲大動。
“繁耀的夥食還是不錯的。”秦司楚看着他的神情滿意地拆了筷子。
咬下燒麥的那刻,聞恔感覺整個人都要升華了。
他看着面前不為所動的秦司楚,感覺這人真是暴殄天物。
這飯多棒啊。
吃完飯,聞恔收拾了桌子,秦司楚照例沒有讓他把這些東西再提回去。
下午聞恔靠在雪球身邊剪了剪早飯做鍋盔的視頻。
可能是上午剛犯了錯的原因,這一下午雪球都老老實實地靠在他身邊,安安靜靜,沒有作妖。
趁着視頻還在上傳的時候,聞恔又烤了點黃油曲奇小餅幹和焦糖曲奇小餅幹。
小餅幹難度不大,但為了充盈自己的視頻庫,他也順手把過程錄了下來。
剛錄制完成,聞恔還沒來得及看視頻内容微信彈窗了一條消息。
“格林酒館,速來。”
沒頭沒尾的,跟特工對暗号一樣。
如果這放在短信裡,是聞恔都不會點開就被丢進垃圾箱的消息。
原本打算當作視而不見,但那人好像猜中了他的心思,又迅速傳過來一張照片。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血脈偾張的半身照,晶瑩的汗水輕輕撫過緊繃的肌肉,站在燈光下的秦司楚正一手舉着杯子,另一隻手裡躺着幾粒白色藥片。好像是察覺到有人拍照,皺着眉頭有些不耐煩地垂眸瞥向了鏡頭處。
“他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