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晴的時間，在黎簇所在醫院和工作網吧來回跳躍着流逝，轉眼間劃至周五晚上。

老老實實地坐在前台值夜班，萬晴正閑下來玩着電腦，她撐着臉看着屏幕，手下時不時地點點，心中百無聊賴地問系統，“你說，吳邪什麼時候會聯系我啊？我都跟老闆商量好，随時可能會走了。”

雖然也沒覺得系統知道答案，但萬晴這幾天的生活，實在是被亡靈魔法的練習，弄得身心俱疲。

最開始，她也隻是有空閑，就抽出時間練習着亡靈魔法，以提升自己的實力——可或許是，她前面的努力積累和天賦尚可，亡靈魔法的練習，已經到達了一個新的階段。

萬晴現在控制各種蟲子的屍體，已經可以說是略有心得了。于是，她最近隻能開始嘗試，較大一點的動物屍體。

從樹下發現的小鳥屍體，被老闆養死的烏龜和小魚，甚至是附近小巷，垃圾桶旁的老鼠屍體……

她可沒少因為，這些僅有的練習材料，而反胃痛苦——如果不是以萬晴目前的水平，像是菜市場的現宰活雞、活鴨，她确實難以上手控制，萬晴才不會選擇死老鼠！！

“啊嗚嗚，吳邪！”

“吳邪這個負心漢，他不會把我忘了吧？”

電腦上的僵屍，正巧吃掉萬晴保衛戴夫的最後一株植物，她無力地把自己的半張臉貼在桌子上，哼哼唧唧地跟系統在腦海裡繼續吐槽，“我不想再玩死老鼠了，古潼京的死蛇都比這東西好。”

被萬晴念叨過好幾次的系統，見怪不怪地回道，“确實比老鼠好，但黎簇都沒醒呢，你急什麼。”

“你不是還有從你老闆手裡搶的烏龜，還有他後來扔給你處理的一袋金魚嗎？”

“嘶，什麼較搶啊，”萬晴重新支棱起來，在心中嚴肅地糾正系統的說法，“烏龜是我給老闆詢問後，他主動給我的！”

系統幽幽地反駁着，“如果你把他當時的一臉驚恐與不忍，叫做主動的話……”

萬晴被這句話擊倒，再次将腦袋放在桌子上，有些納悶地悶聲道，“可他現在也不怕我啊？我昨天還和他聊得很好呢，我應該都把誤會解開了，比如，我不會給他下蠱，那天來的吳邪他們，也不會把他滅口……”

“呃，所以，應該？應該是把誤會解開了，”她不确定地補充着。

“雖然前幾天，他那時候的表情确實很難看，但至少最近這兩天，他把自己養死的金魚給我的時候，老闆表情挺正常的！”

欲言又止的系統确實對這幾天的發展，感到詭異和荒謬。

可畢竟老闆是個人類——人類會莫名奇妙地做出來任何事情，它又莫名地覺得合理。

昨天，那個人類還湊過來問萬晴，能不能給他展示控制金魚的過程，把萬晴和系統都吓了一跳。

萬晴當然是委婉地拒絕了，老闆歎着氣，遺憾又理解地離開了。

顯然，萬晴也想到這幾天老闆的反應，不免地跟着系統沉默——其實，老闆的詭異反應，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那大概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擺爛心态，以及繼擺爛心态後的放飛自我。

實際上，萬晴急着要被吳邪“發配”古潼京——甚至被發配的暫時不是古潼京，而是别的地方，她都能暫時接受——原因也有，這段時間内，周圍人越來越令她發毛的反應有關。

吳邪來的那天，似乎不僅被當天值班的員工看見了，甚至是所有其他員工都知道這件事。

猶記前幾天，萬晴下樓想去醫院探望黎簇，臨走前，她跑了桶泡面，打算湊合一頓午飯。

工作日的白天，網吧内的客流量一般要比晚上稍微少些，鍵盤聲和煙味也比晚上的存在感小些。萬晴正放好料包，往泡面桶裡倒着熱水，身後悠悠響起那天正值班的季安的話語，聲音離得很近，幾乎貼近萬晴耳畔，吓得她手抖一抖，熱水差點倒出泡面桶外。

“我就知道你不是來旅遊的，你應該是來找北京找人，或是等人來找你的，對吧？”

她在萬晴驚吓的表情内問着，“我聽說老闆又在找新員工，你要走了？”

“那兩個人，就是你來北京要見的人吧？那兩人給人的感覺都蠻奇怪的，但是又似乎都很厲害的樣子。”

網吧的大門這事進來兩位顧客，季安也沒管萬晴回沒回話，就回去給顧客上機了。

大腦宕機的萬晴，指尖被泡面桶的外壁燙紅，手指的刺痛讓她回過神來，萬晴小心翼翼又迅速地端着泡面溜回房間，中途上樓的死角，她把熱騰騰的泡面收進背包，吹着被燙的指尖回到房間，腦子裡滿是莫名的問号和意外的感歎号。

但除了季安和老闆的好奇探究，其他兩位員工的打量，令萬晴還有點頭疼的，也包括似乎同萬晴，相處得有些過好的蘇萬。

蘇萬真的很有實力，這是萬晴目前對他的最深和最新印象。

萬晴周日同蘇萬正式聊天結束後，兩人不出意外地加了聯系方式——在蘇萬的詢問下，萬晴同他講了自己在網吧工作的事情。

走讀制的小孩——平時上課真的很閑嗎？

萬晴在周三，也是蘇萬第三次晚飯時間找她，給她帶晚餐時，忍不住地對他詢問着。

蘇萬受傷地面對着萬晴，嚼晚餐的動作頓住，眼神像一隻譴責主人的小狗，他咽下食物，悲痛地捂住心口，“晴姐，在你眼裡，我這幾天跑十幾分鐘趕着看看你，就是因為學習太閑了嗎？”

萬晴：？

我沒有，我不是，你别亂說……

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看出蘇萬正誇張地演着，萬晴不想摻和他的獨角戲，一邊覺得自己莫名地跟蘇萬混熟了，達到她第一次見到蘇萬和黎簇時，怎麼也想象不到相處模式，感歎現在的小孩心思真難猜，一邊冷漠又堅定地說，“我們網吧不讓進未成年，未成年蘇萬，你知道你每次來找我，老闆看我的眼神多譴責嗎？”

蘇萬小聲地反駁道，“你也才十八啊……”

她指着蘇萬身上的校服，咬牙切齒着，道，“哪能一樣嗎？我又不上學，但你還是學生，你身上的校服，會把我們網吧毀掉的！”

萬晴搖着頭，輪到她譴責地看着蘇萬，幽怨地念叨道，“我還挺喜歡這份工作的……”

蘇萬一手扯扯自己的校服，摸摸鼻子，才記起來這茬，心虛地撓撓腦袋，道，“我下回盡量不穿校服來，總行了吧。”

現在可是夏天，蘇萬要是不穿校服進網吧，那他得換身衣服來——萬晴見甯願換身衣服也仍要來找她的蘇萬，一個頭兩個大。

她不解地問着，“你幹嘛非得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