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萬沉默幾秒,遲疑地開口道,“我還,我還有些事情想問。”
萬晴四下看看,周圍沒什麼人離他們很近,近到能偷聽,她小聲道,“你直接問吧。”
深知黎簇、蘇萬和楊好這三小孩,被黑瞎子評價為“沒有一個是可控的”,萬晴明白不能僅放任蘇萬瞎琢磨,這也是她和蘇萬周末聊天的另方面考慮。
反正蘇萬的價值觀也沒什麼問題,即使他們說開,他也會自己選擇,同萬晴一路的做法。
蘇萬眨眨眼,問出自己遺留的問題,“那個,我要是正好探望黎簇的時候,碰到鴨梨醒來……”
萬晴恍然,思索着道,“過段時間,我可能會通知你,盡量少去醫院。”
“他醒了也沒關系,但是要是有人想找他聊聊,你盡量别跟着去。”
“可是,鴨梨他……”
蘇萬的話被萬晴打斷,她低聲道,“不讓你去,其實是因為,你還有另一個任務。”
“啊?”
“有些人大概會給黎簇寄點東西,他父親……”萬晴委婉地想要表達出自己的意思,“他父親出去了,你可能會在黎簇的包裹裡接到一個電話,最終,東西應該會寄到你家。”
在蘇萬一臉迷茫與疑惑的神情内,萬晴遲疑地解釋着,“那些東西,你過一段時間就知道是什麼了。它們不太能被人看見,你大概得幫他保管一段時間。”
蘇萬隻好認命地點點頭,又問道,“鴨梨真的會沒事嗎?”
萬晴幽幽地輕聲道,“那可是敢自己拿CA炸藥炸自己的黎七爺,他肯定沒事。”
咱們吳邪還割喉加墜崖,倒是命大,成功去接老張哥了……
“炸藥!”蘇萬小聲地驚叫着,整個人差點沒跳起來。
萬晴趕忙拉住他,低聲道,“那都是很往後了,但是這一點,我也想批評黎簇。不過,那時候我沒準早就走了。”
“這個任務就交給未來的你,在事後批評他吧,”萬晴感受着身旁人的低氣壓,說道,“所以啊,比起來找我,再好好享受一下,你正在抱怨的平淡人生,目前還固定的又難得的将來吧。”
蘇萬微微睜大眼睛,有種被戳破現狀的意外,又想起萬晴知曉未來的事情,她知道這些也不奇怪,他洩下力氣,嘟囔着,“鴨梨就一定得炸自己嗎?”
“黎簇也有自己的選擇嘛,”萬晴吃着蘇萬給她帶的包子,含糊地說道,“就像,你不一定想走父母給你安排的人生,默默地準備自己的選擇一樣。”
蘇萬淡淡地道,“哦,這樣啊。”
随即,他微微歪頭,問着萬晴,“那我要是就想來找你聊天,怎麼辦?我要是就想這麼做呢?”
萬晴吃包子的動作一噎,側過身,撕心裂肺地咳着,痛苦地把卡在喉嚨的包子咽下去,對着幫她拍背的蘇萬無奈地回道,“那就沒辦法了。”
“那我隻能在你快下課的時候,去你學校找你了。”
她聳聳肩,平淡地道,“蘇萬,你現在還是以學習為主嘛,總不能光讓你花那麼多時間來找我吧。”
“但隻有晚飯的這個點,周末還是盡量在醫院見,或者你随時用手機聯系我就行。”
蘇萬眨眨眼,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乖巧地點着頭,“好吧。”
時間再次倒轉回來,雖說萬晴确實和蘇萬相處得還可以,但這孩子真的是越相處就越得寸進尺——他現在已經逐步在試探萬晴的過去了。
她合理懷疑,蘇萬是意識到兩人對彼此的了解,似乎不處于同一水平線,有點不平衡地糾正着這種局面。
萬晴再次重複着對蘇萬最新也最深的評價——蘇萬真的很有實力……
她仍能感覺到蘇萬“小天使”般溫柔的底色,讓萬晴說不出拒絕和過于威脅的狠話,但是,他思維大開大合,不反駁又默默地準備和抗争現狀的性格,真的有點克萬晴。
她再和蘇萬接觸下去,萬晴經不住細敲的過去與身份證明,真要岌岌可危了。
但她又無法直接放着蘇萬不管——誰知道這孩子會不會又跑過來,追着萬晴,譴責她說話不算數,要跟萬晴對着幹——這家夥真的要變成,“專攻萬晴牌”黑芝麻湯圓了!!
萬晴身心俱疲地趴在電腦前,已經開始琢磨,要不要在半個月發工資後,給蘇萬在商店買點——專門的用來對付他的道具——比如,吃過之後,能給他個“僅針對與萬晴有關記憶”的一忘皆空。
那沒準真就後顧無憂了。
但萬晴也隻是有這麼個想法,沒打算實施——畢竟,蘇萬的情況倒也不至于到這種程度上。
“匆匆那年,我們……”
萬晴設置的鈴聲響起,一個陌生的電話出現在她的手機上——不是吳邪留給她的電話,她皺着眉,接通電話,一個陌生的男聲從對面響起,帶着笑,聲音溫潤地說道,“你是萬晴嗎?”
萬晴心想,怎麼這年頭也有電話傳銷或者電話詐騙啊?這大半夜快十二點打過來,不像是盜人信息,倒是跟個鬼一樣。
思緒停頓一秒,她試探着道,“我是,請問您是?”
“明天早上七點半前,請到新月飯店來,有人讓我打給你,通知你這個消息。”
對面話音一落,電話就被挂斷了,隻餘呲牙咧嘴的萬晴抓着手機,她對系統确認,“七點半前,新月飯店?”
這是讓我通宵後,直接連着上崗啊。
兩行悲痛的清淚,沖散萬晴聽到能“打卡”新月飯店的喜悅,猜測着打電話的人是誰,她搖搖頭,打算讓系統幫忙盯着什麼時候有顧客來,“K509,幫幫忙吧,我先眯一下,一有人來就喊我,可以嗎?”
系統歎口氣,無奈于萬晴不願上了一半的班,再去找老闆請假,讓自己失去今晚的工費。
它隻好道,“有工作來,我會喊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