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中的落日十分壯觀,火紅的夕陽把沙丘照成剪影,萬晴看着面闆地圖上多出來的幾個小點,其中兩個顔色特殊又鮮明。
“黎簇終于來了,”萬晴對系統心道。
“是啊,太陽馬上落下了,蘇萬要吹薩克斯管了,”系統幽幽地道。
萬晴跟着身側的吳邪他們,往身上又抹了點天心石粉,莫名地有些激動,心道,“在沙漠裡吹薩克斯管,絕對很出片!”
系統冷漠地道,“可是,這沙子底下都是九頭蛇柏,而薩克斯管的動靜,能讓這片沙漠都活過來。”
“蘇萬不僅是在沙漠裡吹薩克斯管,還是在一片活過來的沙漠上,在湧動着一層層沙浪中,吹他的薩克斯。”
“客觀上來說,不是很出片,是相當出片,”系統呵呵道。
萬晴拿出手機,心說,“聽起來更酷了,我一會兒趁亂拍兩張,希望公司設備的攝像能有夜視。”
“夜視你也拍不到什麼,但楊好他們一會兒可能要放冷煙火,你那時應該能借機拍一張,”系統客觀地提醒道。
萬晴挑下眉,有些意外地問道,“你剛剛提九頭蛇柏的語氣,我還以為你會不支持我拍照呢?”
系統就道,“我隻是擔心你湊熱鬧時,會出問題,習慣性地潑兩句涼水。”
萬晴:?
系統沒管萬晴咋咋呼呼的心聲,繼續說着,“再說了,咱們本來就是帶薪旅遊,做旅遊測評的。你要拍景點照片,我肯定全數據支持。”
“雖說有些話可能不太符合你心中人道主義,但再次重申一遍,劇情人物,也算各世界旅遊資源,”系統說道。
萬晴心中咂舌,沒回系統這話,隻是默默地打開手機的攝像頭,等着黎簇三人尋找梁灣時,因為環境過于漆黑,而放的冷煙火被甩上天。
“這小子可以啊,還真能把他朋友都帶過來,”黑瞎子叼着煙,手裡提着一盞還沒點燃的風燈道。
“那個吹薩克斯管的,是你說的蘇萬吧?”吳邪盯遠處的沙丘,冷不丁地和萬晴道。
萬晴點着頭,道,“您應該也調查過黎簇身邊人的情況吧,是蘇萬,隻有那家夥能幹出來這種事情。”
黑瞎子樂道,“來沙漠還帶着薩克斯管?這是吹的《寄哀思》吧?有個性,我喜歡。”
不遠處的冷煙火被甩上高空,照亮那片空地,萬晴舉起手機,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間,把遠處的幾人拍進照片。
鏡頭視野内,遠處沙丘下,是一個正往冷煙火方向跑的女人,萬晴心想,那就是梁灣了,而冷煙火正下方,是一個對黎簇甩出冷煙火的少年,那人就是楊好。
手裡拿着把木倉的黎簇,正把冷煙火一腳挑起,從身後直接甩到身前,然後飛起一腳,用最大的力氣踢上半空。
黎簇伸手抓住沖到他身前的梁灣,對着她身後的沙浪單手掃射,而三人的身後不遠處,是抱着薩克斯管,邊吹邊移動的蘇萬。
那薩克斯管在冷煙火的映照下,反射着管身金色的流光。
萬晴的肩膀後方伸來一隻手,她趁着自己還沒被制裁,下手飛快,閃按着拍攝鍵,拍了好幾張。
攝像頭被捂住前,萬晴得願以償地給那炫酷的薩克斯管來了個放大特寫,順帶着分給蘇萬一個特寫。
“嘶,師兄,疼!”
萬晴捂着自己被敲的頭,小聲嘶氣道,但她嘴上還敢抱怨一聲,卻身體一點也不敢違逆,吳邪拿走她手機的動作。
吳邪翻了翻萬晴拍的照片,往後看到張黎簇被挂在半空的照片,動作微不可察地一頓。
吳邪甚至往後翻到了一些飲食的拍攝記錄,還有一張拍的“新月飯店”的牌匾,就道,“你這拍的,都很一般啊。”
吳邪瞥了眼慫慫的萬晴,一時有些百感交集,他當初或許也是跟萬晴現在一樣,屁颠屁颠地跟在三叔身後,見什麼都稀奇,一直想拍這拍那的……
但萬晴确實拍得不怎麼樣,要不是景色好看,人物氣氛到位,她剛剛給黎簇拍的照片,大概率會拍成,她給“新月飯店”拍的那張照片一樣——
沒有構圖設計,沒有光影效果,沒有角度挑選,純純平淡又敷衍的打卡照,像是隻在證明自己來過一次某個地方,吃了某種食物。
吳邪心想,這小孩真當自己來旅遊的啊?
萬晴一聽吳邪這話,在一旁立馬道,“那肯定是不如咱們關大攝影師拍得好,您是有何指點嗎?”
吳邪把手機扔給她,隻道,“你要是真感興趣,等以後有機會,我再好好指點指點你。”
不遠處的那幾人走到海子邊,天空的一片雲遮住夜空中的月亮,沙漠中的光線變化着,萬晴腳下與附近的沙丘上,蒙上一圈異樣的綠色光芒。
綠色的磷光圍繞着整個沙海,如夢如幻,就像一大片湧動波濤的綠色極海,萬晴收起手機,這場景對于在沙漠待了很長時間的她,已經有些見怪不怪了。
萬晴早就拍照打過卡了,心态也從第一次見的震驚與驚喜,變成了現在的習慣與敬畏。
有這種現象,可全是由于,沙子下面都是死人,外加沙漠天氣炎熱。
她每想到眼前如此夢幻的景色,是靠許多前人的生命鑄造出來的,萬晴就不可避免地生出些,對生命生死的敬畏心。
“他們在這裡湊齊了,那我也該去找他們,派發下一步的指令了,”吳邪點亮風燈,偏頭問萬晴道,“你要去湊個熱鬧嗎?”
萬晴有些意外地環顧一圈,指着自己,問道,“您真的是在問我嗎?”
黑瞎子一手提着風燈,一手插兜,道,“我肯定不會去跑一趟的,當然是你。”
王盟提着昏黃的風燈,默默後退一步。
吳邪道,“不然呢?那個叫蘇萬的小孩,不是一直給你發消息和打電話嗎?你這段時間一直沒回複人家,你不去打個招呼?”
真的能去湊熱鬧的萬晴,兩眼放光,舉着自己的那盞風燈,瘋狂點頭,道,“我去,我去。”
“那走吧,”吳邪提着風燈走下沙丘,帶着萬晴停在沙丘下,遠遠地看了會兒那處篝火,也不知道在考慮什麼。
等黎簇幾人明顯地注意到沙丘這邊的人影,吳邪又帶着萬晴走過去,萬晴隐隐約約地聽見蘇萬和黎簇的拌嘴聲。
“有帶桃木劍之類的東西嗎?”
“沒有~”蘇萬顫抖着回道。
“你***帶薩克斯管,不帶桃木劍,你有腦子沒腦子?”黎簇道。
蘇萬道:“這兩者有邏輯關系嗎?”
萬晴狠狠地咬下自己的舌頭,表情有些繃不住,她抑制着自己上揚的嘴角,就聽黎簇說,“和你還用講邏輯,我告訴你,沒桃木劍咱們要糟,因為這沙漠鬧鬼,而且這幾個鬼生前腦子都有問題。”
大概率也被劃入“腦子有問題”的萬晴冷靜下來,沉思着自己以往的行為,反思自己是否給黎簇也帶來了心理陰影。
但身前的吳邪似乎呵了一聲,一瞬間把走神的萬晴,拉回正經做事的軌道。
眼見蘇萬和楊好跟着黎簇“piu”地跪下來,萬晴心想,媽耶,我會不會夭壽啊。
就見蘇萬幽怨又複雜地看着自己,手中卻默默地拿出來一包餐巾紙遞給黎簇。
黎簇莫名其妙地看他問幹嘛,萬晴就隐約地聽到,蘇萬輕聲道,“我手裡隻有這個,咱假裝是紙錢,燒給他們,他們不講究的。”
“真損啊,”系統在萬晴的腦海裡說道。
萬晴内心認同地吐槽道,“所以,我說蘇萬這小子鬼機靈,絕對白切黑。”
吳邪明顯也聽見了蘇萬的話,他腳步微微一頓,帶着一股異樣的笑容,走到黎簇三人面前,接過餐巾紙,随手給了萬晴兩張,蹲下身,和黎簇對視着。
吳邪開始用餐巾紙擦自己的臉,似乎是在讓黎簇他們明白,自己不是亡魂返世,他說道,“辛苦了,你做得出乎我的意料。”
吳邪說完站了起來,他還沒來得及動作,一旁的萬晴立即舉起自己的風燈,示意讓她來就行。
吳邪就熄了自己的風燈,任由萬晴對遠處的另外兩人的方向,用手遮風燈,打了幾個約好的信号。
對面的風燈消失了,吳邪一手搭上萬晴的肩,看着目瞪口呆的幾個人,歎了一口氣,就道,“衆位愛卿平身吧。”
萬晴收起風燈,對着快把她望穿的蘇萬,小聲地打着招呼,“嗨~”
黎簇他們這才反應過來,爬起來,黎簇罵了一聲,對着吳邪索問起來。
蘇萬一個箭步走到萬晴的身前,抓住她的兩肩,搖着萬晴喊道,“我靠啊!你**的!你他丫,還好意思跟我在這裡嗨!!”
萬晴淡定地變出一份米粉,把那袋子米粉舉到自己身前,問道,“之前答應你的米粉,我進沙漠前買的,你現在要吃嗎?”
蘇萬一下子啞了火,他接過米粉,打開看了一眼,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是前段時間還離開過沙漠嗎?靠,為什麼……”
萬晴打斷他,道,“不是,是一個月前買的,但是能吃,真的。”
她又拿出一次性飯盒和筷子,補充道,“不信你自己看,粉都沒泡爛呢。”
正和黎簇解釋着,九頭蛇柏怕天心石粉的吳邪,突然扭頭插嘴道,“你是因為他才買米粉的?”
萬晴有些莫名其妙,卻也認真地回道,“答應小孩的事情,要說到做到。而且,我确實也想吃,這家米粉真的挺香的。”
“那倒也是,”也覺得這家米粉味道不錯的吳邪點頭道,又回頭跟黎簇道,“你當時穿的衣服,王盟和我拍了多少下,你恐怕自己都不記得了……”
蘇萬幽怨地道,“哇塞,原來是給我剩的啊。”
萬晴聳肩道,“大沙漠裡,你還挑這個呢?有的吃,就很不錯了。”
“可我剛剛吃完東西,”蘇萬捧着那碗米粉,更幽怨了。
萬晴就道,“那我在幫你收着,等你餓了想吃的時候,在跟我要?”
蘇萬點頭,把米粉遞回給萬晴,說道,“也行,但是你自己也記着點這事,别又讓我找不到人,也聯系不上你。”
萬晴讪讪地笑了兩聲,把手機的相冊打開,給蘇萬看他自己的照片,問道,“你看這照片把您拍得那麼好看,簡直是人生炫照啊,我能不能用這個來賠罪?”
蘇萬盯了一會兒手機上的照片,語氣有些陰陽怪氣地說,“哎呀,原來你手機沒壞,也沒關機啊?”
萬晴立馬側過身小跑兩步,遠離似乎散發着黑氣的蘇萬,跟着吳邪走到黎簇他們的篝火邊,挨着吳邪坐下。
楊好非常識相地上來給吳邪遞煙,甚至還問了萬晴抽不抽,吳邪拿了一根接過來,邊挑出一塊碳點上,邊插嘴道,“她不抽,人還沒來得及染上抽煙的嗜好呢。”
吳邪對萬晴展示了一下煙,就道,“這可是今天第一根。”
萬晴胡亂地點點頭,就說,“我這回也沒攔着您抽啊。”
系統在萬晴腦海裡感歎着,“是誰前段時間,每天在吳邪身邊慫恿他少抽煙的。”
萬晴回怼道,“你說得像戒煙才是不良嗜好一樣。”
系統歎口氣,道,“你随意吧,你為了幫人戒煙,都願意去論壇上求助,花了資産,買能替代煙的鹹餅幹,那我還能說什麼……”
萬晴就道,“就十五資産,我還是能接受的!”
K509道,“行,但你想過嗎?要是等你走了該怎麼辦?”
萬晴在心裡回道,“出手的大佬告訴我,這餅幹,隻要放在送的玻璃罐裡,保質期能有十年呢!”
系統就道,“保質期确實是十年,可是人賣給你的,就一千五百根餅幹。餅幹效果确實很好,能緩解疲勞,提神醒腦,歡欣鼓舞人的情緒,像哈利波特裡被稀釋了好幾倍的歡欣劑,但也沒啥副作用……”
它話語一轉,“可吳邪每天吃三根,煙的需求減少了,最多一天抽個一兩根,餅幹最多撐三年左右,那時候你回得來嗎?”
萬晴就道,“可你還忽略了一個問題,15年8月17号,鐵三角重聚,等到餅幹沒吃完,極海聽雷也開始了。”
系統指出另一個問題,“可吳邪會每天乖乖吃餅幹嗎?哪裡有人一種餅幹,連着吃三年多的。”
“還有,一提到劇情,我就更想罵你了,要是你因為戒煙,把極海聽雷劇情蝴蝶了,你就等着被批高額罰款吧!”
萬晴有些疲憊地心道,“不會的。吳邪的情況,現在就不太好。他身體也不光是因為抽煙的問題,還有之前讀取蛇的費洛蒙,還有下墓時吸入的各種毒氣……”
“那餅幹最多也就能做到,讓吳邪平時有個健康的緩解負面情緒的方式,而且那個賣家說,餅幹最好的使用效果,連着吃,最多保持五年。”
“但我覺得,對于吳邪來說,最好清空他負面情緒的存在,從來都不是某樣東西,而是他心裡的某些人……”
她思考着,對系統說起自己的打算,“你看,一共三罐餅幹,人送的罐子挺神奇的,跟用了無痕伸展咒一樣,一罐五百根,就巴掌那麼大。”
“等吳邪走的時候,我給他一罐,讓他自己帶着,順便給點别的,然後,保險起見,我打算走之前,把剩下餅幹交給師傅他們的……”
系統歎口氣,道,“我管不了你,說了也沒用,你随意吧。”
萬晴沒再理會系統,認真地聽起吳邪他們的談話來。
吳邪抽着煙,對黎簇道,“人來的不少,你小子人緣比我好,我當年苦逼的時候,經常千裡走單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