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供官府文書和軍事情報傳遞或是來往官員的食宿,室内陳設簡潔,雖小卻五髒俱全,書桌上一般都會提供筆墨紙硯。
李昭選的這間是驿站内最好的客房,不僅立着屏風,牆上還懸挂着字畫,顯得清新雅緻。
門窗緊閉後,兩人在書桌前坐下。
李昭兀自倒了杯茶,抿了一口,眸光落在不遠處的屏風上。
她穩穩地放下茶盞,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沈太傅,你看這裡的屏風,真是有意思,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或許,黃雀後邊還有别的呢?”沈淮微眯雙眸,意有所指地說道, “黃雀捕螳,彈弓在後。殿下不如猜測,拿着彈弓的人,是誰?”
李昭單手托着下巴,目不轉睛地盯着沈淮,微笑着說:“是你呀,太傅。”
四目相對間,空氣陷入了冗長的寂靜……
李昭輕笑了一聲:“本宮開玩笑的,太傅不會當真了吧?”
沈淮微垂眼睫,神色晦暗不明:“不會。”
“剛才劫匪說了,來通知他們的人是昨日來的,而昨日才定下赈災的官員,他們的消息實在靈通。”李昭慢悠悠地給自己斟滿了茶水,“我推測今日有三波人。第一波就是官匪勾結之人。但他們并非一塊鋼闆,所以才有了第二波人,第一波人是第二波人的幌子。第三波是來殺人滅口的,也是遞消息的那夥人。”
其實還有第四波人,但李昭沒有當着沈淮的面說。
她剛才的話并非玩笑,沈無憂來得太巧了,又恰好留下一個活口。若是他們能改了那個劫匪的口供呢?
讓劫匪指認“幕後真兇”,并非難事。
而且沈無憂這麼單純,大概想不到留活口的事。
沈淮卻笑着搖了搖頭:“公主說的哪是三波人,分明是一波人,他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不對,不一樣。是三波人。”李昭突然想起一件事,猛地從桌上站起來,面色凝重,“若把為了錢的官匪算作一波人,那些想要殺了劫匪從而死無對證的人才是第二波,他們的目的是挑撥離間,想讓我以為,是沈太傅動的手。但其實還有一個人,他混在第一波人裡,對我下了死手。”
那支箭沖着她的門面而來,如果她沒有29的武力值,根本不可能毫發無損地躲開那支箭。
是誰呢?
誰受益,誰就是兇手。
“如果本宮死在赈災途中,而沈太傅的箭又将劫匪滅口,死無對證,沈太傅怕是百口莫辯。屆時,少帝、太後、季黨,都會将矛頭指向你。”李昭盯着沈淮,一字一句地說,“太傅,我們現在站在一條船上,船要是翻了,你也活不了。”
沈淮沉默了半晌,緩緩說道:“殿下,既然看得如此明白,便知此事非臣所為,臣不會拿赈災的事做文章,更何況臣的弟弟不谙世事,不是做這件事的最佳人選,今日相遇,确實是巧合。還請殿下勿将臣的弟弟牽扯進此事。”
李昭的腦海裡莫名浮現起沈無憂那張毫無遮攔的嘴,唇角一抽:“太傅說得有道理,那你如今想做什麼?”
沈淮不答反問:“那殿下覺得,要殺你的人是誰?”
“季北。”李昭斬釘截鐵地說出了這個名字。
此時季北勢大,他完全這個膽量和動機殺她。
但在原書中,原主并未和沈淮去赈災,沈淮又是怎麼通過這件事打擊季北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