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李長風的語氣一下子弱了下來,撓了撓李昭的掌心,“對不起,我就是太害怕了,阿姐,你别生氣。”
“這次最後一次,明白了嗎?”李昭輕輕撫過李長風的臉頰,唇角微微勾起,笑意卻不不達眼底。
“明白了,我會聽話的。”李長風主動将臉湊到了李昭的掌心上,“我錯了,阿姐你打我吧。”
李昭将自己的手抽離出來,低下頭,與他額頭相抵:“明日,必須來上朝,但什麼都不要說。”
“嗯,阿姐,我會乖的。”李長風說。
李昭這才起身,幽幽地說:“莫要我失望,三郎。”
她緩步走到門口,剛走了三步就被李長風叫住了:“阿姐,你是不是想做什麼事?有什麼我能幫你的嗎?”
李昭回眸看了李長風一眼,長歎了口氣:“什麼都别做,照顧好自己,快點好起來吧。”
說完,她轉身就走。
到了宮門口,沈淮單手負在身後,極目遠眺,望着城樓上的鐘,一陣輕盈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至耳邊,但他沒有回頭。
“沈太傅怎麼站在這?”李昭緩步上前,步履從容,踩在他的影子上。
沈淮不答反問:“殿下方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李昭擡眼看向沈淮頭頂閃爍不定的好感度,在20~40之間震蕩。
好神奇,這還是頭一次見沈淮的好感度有那麼大的波動。
她盯着數字,語氣舒緩地說道:“此等大事,不是你我或是太後就能做主的。”
“殿下。”沈淮偏過頭,對上李昭含着笑意的目光,說的卻是截然不同的話題,“無憂回京路上總是跟臣提起在羅州、岷州發現的事,言語間頗為仰慕殿下。”
李昭微微一怔:“什麼?”
“所以,殿下是怎麼想的?”沈淮上前一步,神色晦暗不明。
李昭眉梢輕擡,輕笑了一聲,話語間帶着一絲戲谑:“太傅是想将沈二公子嫁入公主府得到本宮的支持,還是隻是想知道本宮的立場?”
“殿下誤會了。”沈淮語氣急促,冷白的臉頰染上了一抹紅暈,“臣隻是想知道……”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偏過頭去,胸膛迅速起伏,他長舒了口氣。
“在殿下心中,百姓有幾分重?”
如果站在眼前的人是周甯韫,李昭可能會像那天晚上一樣推心置腹地講自己的抱負,會告訴她,她的立場就是她自己。她永遠不會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她想要什麼會自己去争。
她想要一個河清海晏的太平盛世,想要世道上再也沒有流民,想要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1]
但站在眼前的人是沈淮,李昭至今摸不清他的立場,她甚至不知道,沈淮在刺殺案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李昭望着漸漸西沉的太陽,腳邊的影子慢慢拉長,過了許久,她才輕聲道:“重于社稷,重于權位。”
原本還在震蕩的好感度陡然上升到了50,并且停住了。
李昭呼吸一滞,下意識伸手,圈住了沈淮冰涼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