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們隻需要守株待兔。”李昭站起身,微微一笑,朝着他伸出手,“去城東的茶鋪喝杯茶吧。”
祁鶴眠握住了李昭的手指,指間溫度交彙,他的心底也浮起一抹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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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東
茶鋪的門上還懸挂着一塊木匾,上面刻着蒼勁有力的四個字:“木事茶鋪”。
茶鋪内部的裝飾也十分雅緻,牆壁上還懸挂着幾幅花鳥畫,茶香混合着淡淡的木質清香,令人心神一晃。
“這間茶鋪是新開的嗎?先前沒有見過。”祁鶴眠打量着周遭的環境,一抹熟悉的熏香萦繞在鼻尖,那是常在公主府裡聞到的香氣,他溫聲問道。
李昭微笑颔首:“是啊,雖然茶鋪的位置偏僻,但勝在茶的質量好,糕點也十分别緻,價格也不昂貴,所以生意還可以。”
兩人十指緊扣着走上二層包廂,小二很快就上了茶水和點心。
一縷動聽的琴音從窗外傳來,祁鶴眠推開木窗,竟發現茶鋪裡别有洞天,低頭還能看見内院的風景——
除了滿庭院的花草樹木,還有庭院中央彈琴的蒙面琴師。
琴師一身素衣,微風拂面,衣袂翩翩,琴聲悠揚婉轉。
“殿下喜歡聽琴?”祁鶴眠望着蒙面琴師,回眸望向李昭,溫聲問道。
“古琴可觀風教、靜思慮、絕塵俗,亦可壯膽勇。[1]”李昭坐在案前,從容不迫地斟了兩杯茶,“我記得,鶴眠似乎也會彈琴。”
“在下已經五年未碰過琴了。”祁鶴眠的手指搭在窗台上,竟抹不到半點灰塵,可見這裡打掃得很細緻,庭院中彈琴的人也似遊離于世俗以外,不被周遭的環境所擾。
而他早就沒有這份心境了。
他回過頭,溫聲問道:“方才我見到金翎了,他在茶鋪一樓的一個角落,獨自喝着茶,身上還背了包袱,似乎打算離開京都。”
李昭抿了口茶,眉梢輕擡:“他會來告别的。”
“我與他見了四五面,可殿下與他才見過一面,我竟覺得,殿下比我還要了解他。”祁鶴眠在李昭的對面坐下,拿起桌上的紫砂茶盞,語氣幽深,“殿下洞察人心的本事,在下自歎不如。”
李昭眸光微閃,她暗中調查金翎的事并沒有跟祁鶴眠說過,所以在祁鶴眠看起來,她對金翎的熟悉很奇怪。
她面不改色地笑了笑:“沒有鶴眠,我也無法做出這個判斷。方才你在一樓的時候故意出聲,就是想引起金翎的注意。沒有撞見就算了,他都看見我們了,總該上來打個招呼吧?”
話音剛落,走廊傳來一陣逡巡的腳步聲,門外的人似乎在猶豫什麼。
李昭和祁鶴眠對視了一眼,祁鶴眠微微一笑,又抿了口茶。
片刻之後,敲門聲響起。
祁鶴眠起身去開門,他隻開了一道縫,自己則完完全全地擋住了金翎往裡看的視線。
“金公子,原來你也在這?”他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
金翎攥緊了手指:“是,方才我在一樓看見你和穆姑娘上樓了,我即将要離開京都,所以特地來跟你們告别。”
“進來說吧。”祁鶴眠這才開門放人進來。
走廊裡的穿堂風格外地冷,刺得祁鶴眠接連咳了好幾聲,微微弓起身,臉頰浮現一抹病态的潮紅。
金翎眼見着李昭與他擦肩而過,走到門口扶住了祁鶴眠,她的聲音很輕,帶着明顯的關心意味:“方才怎麼在門口站了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