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微微眯眼,飲下了杯中的醇酒,目光晦暗明滅,道:“你說他是薛珩的側夫?”
那衛士恭敬答道:“回殿下,屬下所言句句屬實。”
楚晏拿起玉壺,凝視着碧玉壺中的瓊漿,過了片刻,又看向那衛士道:“便是前些日绮雲樓中,那個救了楚玹、甯嘉的薛珩?”
那衛士答道:“正是。”
楚晏不禁低笑一聲,道:“這可真有意思……楚玹啊楚玹,為何你總是跟我作對,連我看上的人都與你有瓜葛……”
此時楚晏心裡也和柳貴君一個想法,自是認為薛珩是楚玹一派的人,如今楚晏卻又看上了薛珩的夫郎。
那衛士垂首侍立,不敢說話。
楚晏又喝了兩杯酒,面上微泛上了一絲紅暈,眼中閃爍着幾分酒意,眸色中依稀泛起了一絲狂性而狠厲的志在必得的占有欲。
那衛士不禁擡頭微瞄了楚晏一眼,看楚晏這般神色,心下微微一寒。她跟随楚晏已有數年,自是知曉這位二殿下的脾性實在并不好,每露出這般神色,往往便有人要遭殃了。
楚晏低笑一聲,道:“那好,不過一個小小商人的夫侍罷了,你明日便把他擄了過來。”
那衛士對楚晏這般要求并不意外,隻垂首恭敬答道:“屬下遵命。”
楚晏的眼光看着黃昏夕陽的晖光打在輕羅紗窗上,漾出暖調的光色,光色徜徉在精巧絕倫的紫檀窗棂上,案上獸爐生香……端的是皇天貴胄之家精雅已極的格調。
楚晏頓了片刻,才道:“你下去吧。”
那衛士躬身退下。
楚晏凝視着夕陽晚景,冷笑了一聲,喃喃道:“楚玹,自小你便處處得盡人心,如今我倒要看看,你我到底鹿死誰手。”
且說第二日一早,薛珩便和樓衿去了鐘府,留沈清池獨自在屋裡。
沈清池用過早膳便回屋,眼看着那個欲送與薛珩的荷包已經快繡好了,唇角不禁泛起一絲淺淺笑意。
沈清池正低頭刺繡時,忽然聽到身後窗棂傳來一聲聲響,聲響不大,沈清池卻蓦地心上升起一絲不安,正要轉身去看。
一個黑衣女子的人影從窗外溜了進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便點了沈清池身上的麻穴、啞穴。
一霎時間沈清池的身子便軟軟地倒下,口中也發不出聲音了。
細看那黑衣女子眉目,正是昨日楚晏王府中領命今日來擄掠沈清池的那個衛士。
這衛士武功不俗,攔腰抱起沈清池便破窗而出。
幾層樓的高度,她手中還抱着一個人,卻身形如煙,腳下幾個縱越,便上了街邊坊市的屋脊,身手很是矯捷,幾乎不聲不響。
她抱着沈清池運起輕功,在重重屋脊上縱越前行,轉過了幾個街巷,便在一個隐蔽的巷子裡躍下屋脊。
隻見巷口正好停着一輛馬車,正是楚晏王府中的馬車。
這衛士将沈清池放進了車廂裡,自己也在車轅處坐下。
趕車的另一女子見她坐好,便一揮馬鞭,拉車的良馬當即揚蹄奔走,馬車轉了幾個方向,很快便沒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