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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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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對阮玉山的脾性雖早習以為常——畢竟當初他和阮玉山初見,對方也不見對他客氣,隻是當下聽見自己同族受此苛責,還是難免皺了皺眉頭。

但他也沒有開口幹預。

這是阮玉山在收養阮鈴那日就同九十四彼此承諾好的約法三章。

既拜在阮氏門中,名分還是他堂堂阮家家主的世子,那邊便少不得要受世家大族的管教。阮玉山認為玉不琢不成器,九十四一貫對族人的愛護不能用到如今的阮鈴身上。

即便是阮玉山自己,打幼年時有記憶起,縱然父母對他溺愛無度,但在禮教之事上,他挨過的父親的棍棒和斥責也比關愛來得多許多。

要做紅州阮府的世子,可不是點個頭叫聲爹就算完事的。

倘或日後頂着阮家的名号身份出了門,在外人面前也如此畏畏縮縮,那丢的便是整個紅州的臉面。

九十四在這些規矩教訓上狠不下心不管,那阮玉山便收不得阮鈴。

那邊阮鈴一聽阮玉山開口,話還沒進腦子,身子先一哆嗦,才跟那羅迦玩鬧得大汗淋漓的通紅面色當即白了一層,随後也不敢懈怠,吓破了膽子還是隻得上前,下跪請安,喊道:“老爺。”

阮玉山隻将他冷冷一掃,轉身便走向兵器庫。

九十四隻輕聲道:“去洗過睡覺。”

從兵器庫放好破命,在回房的路上,可見阮招單獨住的院子屋裡點着燈,應當是阮鈴正按阮玉山的吩咐每日做半個時辰的夜讀。

經過那院子,阮玉山在這一路終于開口:“你讓阮鈴管你叫四哥?”

九十四沒有否認:“饕餮谷的小蝣人都這麼喊我。”

“他如今可不是饕餮谷的蝣人。”阮玉山不緊不慢地說,“他是阮府的世子,我的兒子。”

九十四挑眉,聽不出他這是怎麼個意思:“哦?”

阮玉山便揚唇。可九十四總覺得他今夜的笑帶着幾分涼意。

繞過假山進了院子,阮玉山才說:“叫你四哥,再叫我爹,豈不是亂了輩分?”

九十四不以為然:“各叫各的便是。”

阮玉山又是一聲不明不白的冷笑:“好一個各叫各的。”

說罷便推門進了屋子。

九十四站在門外,還是沒覺出這說法哪裡不對。

難不成為了不亂輩分,阮鈴管阮玉山叫爹,管他叫父親?

他又沒把阮鈴認在膝下。

況且堂堂阮府世子,在外還認個别的人做父親,豈不是更名不正言不順。

再者,阮玉山勸他認鐘離善夜做義父時,也不見考慮什麼亂了輩分的說法。怎麼到了阮鈴身上就那麼多講究?

九十四認為阮玉山這脾氣發得沒有由來。

今天一整晚的脾氣都發得沒有由來。

阮玉山則認為九十四需要點時間把這些事想個明白。

來了穿花洞府那麼些天,兩個人日夜形影不離,九十四是沒離開過他半步,離了就要到處找。好似很缺不得他。

可待在一起也就真是待在一起,天天一上了床九十四拿他當籠子外一圈鐵欄杆似的,被子一裹靠着他就是睡大覺。

他阮玉山是血氣方剛的男人,又不是和尚。

那日的媒妁之言,仿佛被九十四抛到了九霄雲外。

阮玉山原當是九十四不通人事,自己也不願趁人之危,更不想讓九十四稀裡糊塗就同他修了好,畢竟此事不同于管理家業,也不是行軍打仗,隻需發号施令。這求的是個你情我願。

他不屑做強人所難的事,隻等着九十四慢慢開悟了,懂什麼是七情六欲再循循善誘即可。

哪曉得今夜一看,九十四揣摩旁人那點彎彎繞倒是很在行。

原來隻是在他這兒當睜眼瞎罷了。

又或是覺得,他的事是微末的小事,排在拜師之後,排在練功之後,排在族人之後,總之像随手彈開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哪天吃着飯喝着水就把他阮玉山糊弄過去便行了。

可九十四的事,就連吃飯喝水,在他這裡也是大事。

活了二十二年的阮老爺還沒受過這等不平和委屈。

故而九十四在門外嘀咕完進門時,便見到阮玉山正從櫃子裡拿了被褥枕頭,一副要往外走的趨勢。

他下意識關上門,手上貼在合起來的門框上,問道:“你做什麼?”

阮玉山抱着枕頭被子,信步走到他跟前,閑閑地說道:“既然你要阮鈴各論各的,那咱們也不适合整日睡在一塊兒,平白叫孩子見了誤會——睡,也該各睡各的。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九十四緊緊盯着他。

半晌,見阮玉山既無玩笑的意思,也沒反悔的打算,他便冷了臉,也是一副請君自便的姿态:“你說的,很有道理。”

九十四放下手,嘩啦一下打開門:“快走吧!我要休息了。”

阮玉山走得很幹脆。

九十四靠在門框上,冷冷地看着他走下台階。

阮玉山不回頭,九十四便也走出去,假意跟着阮玉山,實則走到院子裡,又立馬掉了頭,走向反方向那面牆下的搖椅。

這椅子是阮玉山來了穿花洞府後特地叫人從山下送來上好的楠木,再照着九十四的身量自己親手做的,這些天他除了在老爺子和九十四中間斡旋,就是在給九十四搗鼓這些東西。

九十四愛他身上的熏香,他便叫人一箱一箱地往山上送;九十四愛搖椅,他便自己削木頭自己做;就連九十四身上那件銀底紅邊的袍子,也是他在燕辭洲親自挑選的海水紋花樣和絲線。

現在九十四不明事理薄情寡義了,他也樂得親自教一教。

阮玉山走到月洞門口了,微微側目,瞧見那個薄情寡義郎正躺在椅子裡,兩個眼睛居高臨下地一眨不眨望着他。

那姿态并非眷戀或是挽留,反而更有點跟他杠上的意思,非常氣定神閑。

又像是在凝視着他出神,似乎想不明白他這是在鬧哪出。

九十四審視阮玉山的眼神是傲然中又帶了兩分探索,仿佛阮玉山是個什麼新奇的物種,他今天才見識到一般。

察覺到阮玉山發現了自己的注視後,九十四漫不經心往腳下一踩,讓搖椅輕輕晃動起來。

好像自己坐在那兒,就是為了享受搖椅,觀看月色似的。

阮玉山并不同他賭些沒必要的氣,隻提醒道:“夜裡風涼,趁着這會兒吃過了飯,身子還暖和,早些回房睡覺去。”

九十四還是那樣直直地看着他,渾然聽不見他說話一般,一聲不吭,隻拿一種瞧見陌生人物的目光在他臉上遊走,好像要很想他此時的心思看穿不可。

阮玉山垂眼一笑,大步流星地走了。

身後搖椅搖晃的聲音有一瞬的停頓,須臾,又慢悠悠搖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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