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大的目光向季清吟望去，季清吟微微颔首，二人便迅速退下。

可才走出幾步，林雲舟卻陰陽怪氣地補了一句：“我還要和你們将軍要聊點見不得人的事呢～”

甯大腳步一僵，面色微妙。甯大拉着甯二随即拔腿就跑，恨不得跑得越遠越好。

林雲舟在後頭笑得眉眼彎彎，伸手撫了撫額發，滿臉得意。

“好冷好冷。”林雲舟哈了口氣，搓搓手，一溜煙地小跑進了屋。“早知道今日要下大雪，我就挑個風和日麗的白天來了。”

季清吟擡眼看她，淡淡反問：“不怕被抓？”

“有你這般身手和本事的，全京城又有幾個？”林雲舟笑得狡黠。她心中已然有數，眼下的季清吟，恐怕還隻在小說前期。他的實力雖強，但未至巅峰，至少，她的法術還能短暫奏效。“既然連你都攔不住我，那光明正大進皇宮，又有何難？”

季清吟沉默片刻後，終于收回了劍：“你到底是誰？”

“深夜潛入皇宮，意欲何為？”

林雲舟見狀，索性打算坦白，隻見她一臉坦然：“其實吧，我是來找人的。” 她大大咧咧地靠在了椅子上。鲛人族的難題，若是有男主參與在内，何愁成不了事呢。

季清吟沒有說話，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我叫林雲舟。翻牆進宮，是為了打探大姐思潼的消息。” 她的神色終于認真了幾分。

不過，說着說着，林雲舟就給自己加了點戲。她望向窗外的漫天飛雪，眼神裡多了些悲傷。

“大姐被送來和親時，我和二姐還很小……”

“她自從進宮後，就杳無音信了。”

“這些年，我們族裡一直沒有她的消息。”

“可就算是皇宮，也不能憑空吞掉一個人吧？”

季清吟靜靜聽着，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睛幽暗無波，映不出半分溫度。窗外的雪越下越密，夜色蒼茫，一時間寂靜無聲。

季清吟端起桌上的茶盞，問道：“如此說來，你若入了宮，你計劃怎麼打探？”

提到這個，林雲舟便激動地站起身來。

“先定住幾個老太監，逼問一下。”

“再先抓住幾個老宮女，逼問一下。”

“要是都不知道，就去找永樂公主，逼問一下。”

“若是撞見皇帝，那就更簡單了，逼問一下。本來她就是來和大周朝皇帝聯姻的。”

季清吟：“……”

他倒是沒想到，這姑娘的思路竟如此……直截了當。再一次無言以對，不知該歎她大膽，還是無知。

林雲舟偷瞄了一眼，季清吟的神色。沉默。又見沉默。沉默是今晚的主基調麼。

“對了，你可有聽過思潼這個名字？”林雲舟看向他。

季清吟在她的眼神裡，看到了滿滿的期待。“未曾。”他搖了搖頭。

“也是，聽說她是十年前被送來和親的，你沒聽說過也正常。”林雲舟皺眉，看來這事不簡單。

“你大姐會法術嗎？”

這次輪到林雲舟搖頭了。她沒再嬉皮笑臉，而是神色鄭重：“她不會。她隻是一個普通人了。”

“這事不簡單。”季清吟表情複雜，“須得徐徐打聽之。”

“你們說的話一樣耶。”林雲舟突然又笑道，“你知道麼，李子安也跟我說，要徐徐圖之。”

她随即又解釋道：“李子安是我二姐。”

她笑嘻嘻地看着他：“你們性子倒是挺像，日後必定相談甚歡。” 林雲舟露出姨母笑。

季清吟微微挑眉，目光落在她身上。

少女一身黑色夜行衣，眉目靈動，嘴角還噙着一抹促狹的笑意，仿佛一條狡黠的魚，在深夜的湖水裡悠然遊弋。

他不由得輕輕搖了搖頭。戰場上，至少是能找到的士兵的屍體。這姑娘，這般毫無戒心地翻牆夜探皇宮，怕是根本沒意識到皇宮之内的危險吧。

“你二姐言之有理，若你想打探皇宮消息，确實不能這般魯莽。”季清吟沉聲道。

“行吧，聽你們的。”林雲舟端起陶碗，接着喝了一口梨湯，旋即眼神一亮，“那你會幫我們打聽吧？”

“季清吟～”

“季将軍～”

季清吟沒有否認，輕抿了一口茶，沉吟片刻，才緩緩道：“此事，我會幫你留意。”

林雲舟頓時喜笑顔開：“人品夠贊啊！不愧是你！謙謙君子！能文能武！胸懷大義！” 果然是男主！可靠！

“不過——”季清吟頓了頓，實在是看不過她笑得太過得意，忍不住提醒道：“人心剖測，縱然你威逼利誘，從活人嘴裡打聽來的事，也未必為真。”

林雲舟歪着腦袋，托腮思索：“嗯……你說的是。我要是會真話術就好了。”

“或者，若是我的法力再強一點，我直接去地府一趟！” 她邊說，還便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季清吟怔了證，心中頓覺好笑。這姑娘，還真是……奇思怪想，天馬行空。

看來，是個會折騰的小妖精啊。雪遇她，而不化。會是個雪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