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族男子見有意外之喜,繼續地對着劉倩威脅到,露出的鋒利牙齒被匕首的光滑面折射的光照映着,透出深深寒意。
劉倩按照他的吩咐,給他的肩膀上的傷口重新包紮。在包紮時找不到幹淨的布,劉倩面對男子不耐煩的催促,迫不得已撕下自己的衣袖,給他包紮。
男子後來強要馬車改變方向,把他送到上京北面,與草原接鄰的官道上。
作為謝意,男子給劉倩留下了那把鋒利的寶石匕首,說“你日後若有事相求,以這匕首為信物,到草原找我。隻要事情我能辦的到,我丘敦盛義不容辭。”
丘敦盛原是鮮卑大汗的衆多兒子中的一個,被鮮卑大汗過繼給了他的母族。前段時間鮮卑大汗意外身死,以可敦所出的大王子與鮮卑大汗的弟弟争奪留下的大汗之位。
這場風波一般不會波及勢力弱小的丘敦盛。但與丘敦盛有仇的人向丘敦盛的叔叔告密,說丘敦盛暗地投靠了大王子。大王子那邊又因為去世的鮮卑大汗平日很是憐愛聰穎的丘敦盛,以為大汗死前把汗位傳給了丘敦盛。
兩方勢力對丘敦盛進行追殺,被一路追殺的丘敦盛隻能狼狽地從草原逃進中原尋求庇護。
“你對信陵君竊符救趙怎麼看?”司馬公對着來他草廬求學的三個人考教。
賈唯康一馬當先,揮舞着他的大粗胳膊,說道,“信陵君為了自己嫁到趙國的親姐姐,在趙國向魏國求援的時候,冒險竊符,大丈夫當如是啊!”
司馬公聽到前面的話點點頭,直到聽見最後一句,他腦門冒出了黑線。
李汶的兒子李顯,趾高氣昂地回答道,“魏無忌冒險竊取虎符,調動魏軍救援趙國,這一行為不但保全了趙國,也鞏固了魏國的地位,避免了唇亡齒寒的危機,可謂一舉多得。”說罷,對着王樂知和賈唯康笑了笑。
賈唯康不認輸地回瞪着李顯。
王樂知看着他們的小動作,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一見面就掐架,甚至戰火還會波及自己這條池魚。
司馬公搖晃着頭,閉着眼聽着李顯的答案,很是高興。
“輪到你回答了,王恪那個孫女?”王樂知的祖父和司馬公是酒肉老友,所以直接稱呼她祖父的大名,不然禮貌的話應該稱字。
王樂知微微颔首,目光沉靜,仿佛世間喧嚣皆與她無關。
她坦然出聲,“一定意義上,信陵君的這項行動有利于趙國,也有利于魏國。可是,他竊符救趙的行為,導緻了自己回不到魏國,提前結束了自己的政治生涯。甚至借自己對魏王姬妾如姬的舉手恩情,他卻要人家以性命來完成自己的計劃,反誤了卿卿性命?”
司馬公停止了自己搖頭晃腦的行為,猛地睜開眼,直視王樂知的眼睛,暗藏鋒芒。
“你的意思是信陵君魏無忌這策略不對喽?”司馬公的眼睛眯起,玩味地盯瞅着王樂知,給她的肩膀倏忽壓上了一座大山。
旁邊的李顯賈唯康噤若寒蟬,王樂知卻沒有被吓住。
王樂知繼續解釋,“魏無忌沒有錯。”“他的謀士侯赢也沒有錯。”她補充道。
“秦國的錯嗎?”司馬公目光幽幽地看着王樂知。
“誰都沒有錯,錯的是世道。”王樂知目光微黯,雙臂交叉懷在胸前。
聽到王樂知的答案,司馬公先是啞然失笑,後臉色一肅,意味深長地說,“誰都沒有錯,天下會變成這樣,是因為這個世道啊!”
司馬公踱步徘徊,走出了這間草廬,留下一句“你們三個明天就來我這上學吧!”。
賈唯康看着司馬公突然離去的背影,和仍站立在這,怅然若失的王樂知。腦筋簡單的他不理解為什麼兩個人忽然變成這樣,兩人剛剛打了什麼啞謎。
李顯剛剛開始也像賈唯康一樣迷茫,感覺他們兩個人說着說着,把自己排斥在外。但“天下”一詞的入耳,李顯若有所思,他們講的是當今的大燕朝。
在父親李汶與賓客談論事情的時候,李顯經常被李汶要求在一旁服侍。聽着聽着,李顯也大概能勾畫出了當今天下怎麼樣的輪廓,因此他聽懂了王樂知與司馬公兩人的暗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