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樂知一行人來到新的書塾後,不是直接由司馬公教授新知識,而是被安排給幾個師兄,由他們檢查王樂知三人的學習進度。摸清三個人的情況後,負責的師兄們再回禀司馬公,最後讓司馬公安排他們各自的學習任務。換句話說,他們老師是實行小規模分班化教學,而不是一刀切式教學。
王樂知拜師司馬公後,過的總體來說很愉快。每天他們在聽老師講解經學的同時,老師還會讓他們闡述各自對朝廷大事及诏令的看法。在分享自己看法後,老師會對他們想法的思考方向、人事任命、各方利益牽扯等等方面進行的一一點評。
她在颍川的私塾裡還結識了一大群志同道合的友人,有些是她求學私塾裡的師兄師弟,有些是聽聞她老師的盛名遠道而來聆聽他老師教誨的學子,還有一些是颍川這個地方出的各家子弟。
在這個大燕朝,女性的地位還是相當高的,未出閣的女子可以在父母兄長仆人的陪同下外出野遊。成婚的婦人上街販布、賣果子的,比比皆是。王樂知有個叫羅晉的師兄,他就是年少失父,由寡母辛苦撫養長大。他的寡母為了補貼家用,經常織布繡花,這些成品除了自用,也上街販賣。
王樂知來到大燕後,發現雖然大燕朝是個封建王朝,但這地方對女性的禁锢和壓迫完全沒有她原來那個世界後期封建王朝一樣狠。西方的束腰帶和東方古代的“纏金蓮”等束縛身體的行為絕不會出現在大燕朝。
富裕的人家對家中的女郎的教育不說等同于男子,卻不會讓她們成為目不識丁的人。世家大族對女子的教育就尤為重視了,畢竟受教育的女郎終将會成為另一個世家大族的主母,較高的受教育的程度有助于幫助她們在聯姻的家族站穩腳跟,并且幫助她們逐漸掌握另一個家族的話語權。這對兩個家族的關系的融洽和睦有利。
大燕朝各家學說盛行,尤其在求學之風濃郁的颍川,你可以看見學習法家的學子,儒家打扮的人,标榜“無為而治”的青衫。即便人數稀少的墨家,農家,你都能在颍川挑出兩三個。大燕的儒學沒有獨大,推崇儒家的是一群具有創新活力的人,男尊女卑、三從四德等封建糟粕更是沒有被人提出。在各家,夫妻兩個都是家裡的主人,共同經營着他們的小家。
當然,在全是男子的學堂裡,像王樂知那樣突顯的存在還是讓小部分固執的人看不慣,眉頭緊鎖。王樂知面對這種情況,她毫不膽怯,還想自己站出來抨擊那些人的死闆偏執。
王樂知還沒行動,她的姑母王氏已經搶先替她解決這個麻煩了。王氏直接發起了大招——這是王樂知的祖父死前的遺言,他希望王樂知能受到男子一般的教育。此話一出,嫌棄王樂知女郎身份,不滿的人皆閉口不談了。
整個大燕,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販夫走卒,幾乎人人都推崇“孝義”。“義”先不談。說起“孝”,父母過世後,或為了名聲,或真心悲痛,或謀求進身之階,不管何種原因,在大燕朝為父母守孝的人多了去了。每隔幾年,官府都要推出幾個“孝子”。他們或許比不上陳友良響徹大燕的名聲,可能是他們沒有像陳友良那樣一連守孝六年,以及他的家世支持。
要是一個人在公開場合說一句“孝”不好,那這個人就要被整個士人圈子除名了,相當于士人的社會性死亡。
五日一沐的休沐日,王樂知,賈唯康,李顯,江川,楚倫幾個人在颍川著名的酒樓宴飲,放松心情。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他們私塾中的何亦師兄那麼熱愛學習。何亦除了吃飯、睡覺和去茅廁的時間,另外的時間都拿來看書了。才加冠的他,讀書讀的,現在走路看人都有些重影了,用王樂知原本那個世界的說法就是何亦成近視眼了。
在那個世界還能配個眼睛矯正一下,可在生産力落後的大燕朝,曲轅犁都沒出現,想要做到磨鏡片,這個想法簡直不要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