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楊林從倒地的土匪老四的腰間取下牢房的鑰匙串,伴随着鑰匙在鎖芯内的“咔嚓”一轉,牢門被打開了。
王樂知快步走到賈唯康被關押的那間牢房,上上下下地端詳了站在門口的賈唯康許久,隻瞧見他臉有些瘦削,衣袖和衣領處的布料顔色較之周邊加深,似乎有什麼液體滲入。
王樂知身體微微有些顫抖,手指伸出指着那些深色痕迹處,淚水在眼眶裡打着轉。
五公子注意到他的新表妹不對勁的狀态,目光也順着王樂知的手指,自然地移向賈唯康的身上,“你們打那胖子了?”
他轉頭詢問開完鎖後,仍處在門邊震懾獄中其餘人的楊林。
楊林聽見五公子的話,半天沒回過神,最後滿臉憋得通紅地說,“俺,沒打過這小子啊!”
“這是咋回事?”五公子指着深色的痕迹問着楊林,似乎就要楊林當場給個解釋。
“五公子,俺冤枉啊!沒準是土匪老四,那鼈孫,趁我去給三公子送人的時候,幹的事。”楊林靈光一閃,把這破事扣在土匪老四身上了,反正他早就被楊林打暈了。
一個剛剛見面的表弟,五公子與他能有什麼情誼?但是,五公子卻表現得——甚至打臉熟識的楊林,就為了給賈唯康做主。
要說,五公子内心沒有什麼圖謀,傻子都不信!何況,五公子不像是個會做吃力不讨好事的人!
在一個山寨,母親幫不上忙,父親雖然是一把手大當家,可他确有十幾個兒子。物以稀為貴,人也一樣。不算女兒,兒子都超過十個了,黑大當家對兒子的養育完全是在養蠱。
養蠱,是将多種毒蟲投入一個容器内,讓他們自相殘殺,最後從衆多競争者中活下來的就稱為“蠱”。
五公子能在那種情況下活下來,更進一步,被黑大當家倚重,幫助王樂知他們進地牢撈人。就可以推測,五公子即使某些方面有缺陷,也不能說他是個蠢人。
其實,五公子這麼做,就是為了在王樂知一行人面前,樹立良好的表哥的形象。至于暗地裡會不會有在王樂知面前孔雀開屏的想法,這裡就先不讨論。
不管這事情成功與否,五公子的母親王慧月肯定會對他這個兒子大為改觀。
何況,這件事對于五公子來說,就是個信手拈來的小事罷了。
賈唯康有些迷糊,不是要放他出去嗎?結果他記得一個是抓他來的那個土匪在問責,另一個看門拿木棍的彪悍土匪就差賭咒發誓了。
你們這是在作甚啊?怎麼開了門,不讓他走啊?
他都被關這麼久了,肚子裡早就咕咕叫了。
因為路上有幾個被當成殺雞儆猴的雞了,加上進山寨後有幾個傷重不治又死了幾個,涼州來的老家人的數量已經驟減至三個了。
其中,有個老家人聽着他們的對話,琢磨出了他們在說什麼,他小聲地答道,“這痕迹是,”
“是什麼?”楊林等不及了,沖着說話那個護衛吼着,楊林之前說的話是他胡謅的,他又沒什麼證據,等到後面土匪老四醒了,不就有可能導緻他的話站不住腳了。
不過,楊林可能想多了。
就算楊林的話被土匪老四反駁了,但明顯五公子在他和土匪老四兩人之間是偏向他的,何況賈唯康又沒缺條胳膊少條腿,最後這事隻會不了了之。
可在場的楊林不曉得啊。
老家人繼續說,“這是郎君的眼淚留下的痕迹!”說罷,老家人不看周圍人的反應,就擡頭直直地盯着天的方向看。
衆人聽到這話,把頭齊刷刷地轉向賈唯康,皆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