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托你的福,這兒的床軟多了,窗戶也夠大,月光不像在監禁室裡,就那麼窄窄的一扇。”
“你以為我幹嘛多餘關心你的睡眠狀況。”
“現在沒有别的感覺吧?”
我盯着自我坐起來就喋喋不休的藍堂英,在他最後問出“你怎麼了,覺得不舒服嗎”的時候,下意識擦了一把臉。原先夜之寮裡的女仆小姐也正好推門進來,看到我們,也跟着問了一句:“你怎麼了?”
我沒有回答,她将手上的東西放在門口的架子上,又問了一遍。然後她走過來,半跪在床邊,張開手臂環住我,用一隻手輕輕地拍了拍我的後背。我在她懷裡待着,忽然放聲大哭。
大概是黑主學院是世上僅剩的,還有一點人文關懷的地方。後面幾天,他們并沒有讓我回到監禁室。也可能因為上次之後,我經常陷入深度睡眠,一般的方法根本叫不醒我。我心知這是在還利,他們不可能不明白。
大概是真托了我的福,藍堂英這回從監禁室出來,沒過幾天,玖蘭樞就讓人傳話把他放走了。聽說他走的時候和來的時候一樣難纏,扒在貨車後面死活不肯進廂,憤憤不平地把“我要留在這裡當間諜”這樣的宣言喊了一路。
臨走之前,他問我好壞消息先聽哪個。我說我是聾子,他就自顧自開始講壞消息是等他準備好再回來,我就要進他的組了,好消息是他可沒打算給我用安慰劑。
“什麼?”
“課題我已經訂好了,”他推過來一個文件夾,“麻煩你為了我的成果配合一下。”
“……我沒聽懂。”當然我也懶得看。
“簡單來說,就是我要從你身上挖掘真相。”
“你不是知道我沒騙你嗎,還要什麼真相。”
“成果難道不算真相嗎?想想看,獵人自己搞不清的契約機制被我摸透了,我不得被迫至少再在敵方揚名一次?到時候,樞大人不知道要怎麼為我感到驕傲然後獎勵我呢。”
我一時無語,算是徹底領教了這個人的神經質。但覺得藍堂英要是能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态也不錯,這世界上凄風苦雨裡打滾的人太多了,不缺他一個。
可是僅僅一天後,他就被優姬帶回來了。随之而來的還有一個消息——藍堂英親眼看着自己的父親被玖蘭樞處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