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結果了,”我說,“壞消息,你的女兒是被我的同類帶走的。”
他發着抖等待我的好消息。
“好消息是,你找的的确是大師,在山路上碰到的剛好是個吸血鬼。走吧,我們最後再去碰碰運氣。”
他隻是緊緊地跟着,不再問我将要去哪。後來被當作誘餌,目光發直地看着望風的同類被我扭斷了脖子。
“好了,你可以不下去,”我說,“在上面等着我的結果就好。”
“她是我的女兒,無論結果是……我都要親眼看到。”
“說實話,如果你的女兒活着,我沒把握同時把你們兩個人帶出來,你下去就是無謂的犧牲。”
“你一個人,就有把握把她帶出來嗎?像剛剛一樣,我也可以發揮作用。到時不用管我,車上的錢夾裡有我的住址和她媽媽的電話。你看起來比她大幾歲,不求你像對妹妹一樣,至少不要傷害她……我的意思是,不要告訴她我的下落。”
“知道了,”我指着頸部對他說,“既然下定了決心,必要的時候割準一點,手要穩,才能深,對我們,噴射狀的血是最有效的。”
這位父親點點頭,燃燒的目光從他脆弱的軀幹上剝離下來。另一邊,我的同類正在地下場所興緻勃勃地報價——
“好了,拍賣會開始了!今天的重頭戲就是這名年輕少女流下的‘生命之水’,保證是未受污染且身心健康的二十歲少女。”
西裝革履,神采奕奕,我遠遠地看了一眼,在他前面的展台上,放置的并不是我們要找的孩子。父親明顯也發現了,我摁住他,沖他搖了搖頭。幾輪報價結束,一位面容和善的女士認領了她的戰利品,她笑起來,對着那位女孩露出驕傲神情的樣子,簡直像是位母親,她也确實是這麼說的:“看到她,我就想起我的孩子。”
真丢人啊,我想。
主持人捧場地鼓了鼓掌:“那麼您是要等流程結束後在這裡接受用餐服務,還是由我們為您打包帶走?“
“視情況而定吧,至少也要等你們徹底完成清場工作呀。”那位女士語畢,早就發現我們的一群人,此刻立即以一種做作的同步率回頭打量。
“第一次不太懂規矩,帶了‘佐餐酒’,的确是我唐突了,不過恕我直言,如果整場都是這樣的水平,不需要主辦方操心,我連一秒都不會多呆。有時候,對于食客的品味太包容,也不見得是好事。”
台下議論紛紛,台上的女士倒是有涵養地沖我擡了擡手臂:“那麼請問,你有什麼高見。”
我張嘴開始現編:“高見稱不上。雖說血的口感很主觀,但有些東西,我們也不可能不考慮,比如化學成分、蛋白質結構、脂肪含量、水分比例以及凝血性……諸位别笑,難道主辦方一再選擇少女,隻考慮到觀賞性嗎?你們就說,少女和小孩的代謝産物聞起來是不是不一樣?(好惡心的一句話)當然了,小孩嘗起來有點單薄,年齡大的人,仿佛能喝到沉渣。對于我們來說,年齡符合的少女應該是基本項,不能代表品質上乘。所以我說,二十歲、身心健康、未受污染?(更惡心的一句話)這真的像是拿出來湊數的形容詞啊。”
“你能聽懂她在說什麼嗎?”
“小小年紀,裝得跟喝過什麼玉露瓊漿一樣。”
“好了,妹妹,我會向主辦方求情,不趕你走的。你這個年紀想引人目,我理解,可再這麼說下去,就要贻笑大方了。”
我隻盯着台上的主持人:“那我也想幾個關鍵詞好了,有符合條件的,諸位可以考慮跟我競拍。15-16歲,日常膚色紅潤,微微受驚(惡心死了),體型适中,血管不能太細,斷食四到五天。沒有的話,我就不擾各位的雅興了。”
見主持人不答,我轉身要走。
“請留步,”主持人叫住我,“您說的,我們這裡還真能提供,隻是要求如此精确,您能拿什麼換呢?”
我笑了一下,正要開口,另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請随意開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