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柳州城,郊外——
蕭折玉風塵仆仆,走下馬車望着河邊:“苁蓉,還有多遠?”
苁蓉吹了口手上的火折子,丢到木柴中:“回長公主,不遠了。”
蕭折玉整理鬓發,走到燃起的火堆邊,身體才暖和些,道:“現下遠離皇宮,你不是丫鬟,我也不是什麼長公主,你不必叫我長公主,也不必如此恭恭敬敬。”
蕭折玉自嘲道:“自小被人冷眼多了,隻有你把我當成是公主罷了。”
苁蓉沒有擡頭,捏着手中的竹簽微微用力:“長公主身份尊貴,無論在何地,苁蓉心中永遠都是最尊貴存在。”
蕭折玉搖搖頭,從懷中摸出一把晶瑩剔透的的匕首,通體都是用玉雕刻而成,手摸上凹凸不平的雕紋,是一朵朵蓮花,細緻入微,栩栩如生。
苁蓉注意到,見她出神道:“公主在想什麼?”
蕭折玉手輕輕摸過那快紋路:“想起一樁往事。”
“在冬日,一場大暴雨,打的一磚一瓦噼裡啪啦的響,斷斷續續的下了一月不停止,四處都洪災,他不管不顧的在宮中飲酒尋歡,還找了民間的娼妓來宮中演奏,讓所有的妃子都待在那看着他,看着他當衆尋歡,我看見了母親顫抖的雙肩,隐忍的怒火。他說要找一個妃子上去,一同享樂。”
“那人,好巧不巧的是我的母親,我看見了皇後幸災樂禍的眼神,我看見了端妃譏諷看着我母親笑,我看見所有人最醜陋的嘴臉,都幸運的覺得不是自己,太好了。”
“母親茫然,錯愕,屈辱,拔出侍衛的劍,自刎在我的面前,我就在她的身邊,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蕭折玉手握尖銳的鋒銳,血滲出手心:“我不後悔,他該死,他不配坐在那個位置上。”
苁蓉目光隐忍一閃,抽出絲帕冷靜的替她将傷口包紮起來:“長公主,您做的一切,都對。”
蕭折玉看着絲帕道:“他是徹徹底底的瘋子,而我身上流着他肮髒的血,這都是他教我的。”
蕭折玉道:“狡兔死,走狗烹,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火啪的一聲,燃的大了些,照亮她的雙眼,卻沒有在她眼中留下暖色。
——
孟嬰嬰自言自語道:“攻略商莽倒是有些難度,他一點也不像是會喜歡人的樣子,說他喜歡屍體,好像更符合一些。”
“你一個人自言自語些什麼?”身後忽然有人開口說話,孟嬰嬰吓了一跳,從椅子上站起來回過頭,周修葺赤裸半臂,手臂黑煙從抓痕上冒出來,孟嬰嬰隻是看了一眼,了然于心,但還是擔憂的說道:“師兄,你怎麼受傷了?”
周修葺身邊的小夥子,穿着黃色的道袍,憤憤道:“還不是那溺死鬼,當真是狡詐極了。”孟嬰嬰方才就注意到他了,當下毫不掩飾的打量起來,眉間紅心,唇紅齒白,面若桃花的少年郎,一言一行都帶着少年意氣,這一定就是書中的小逗比,孔浮生了。
孟嬰嬰道:“這位是?”
孔浮生一甩馬尾,眉心間的紅色稱的像個小佛子,開口大聲道:“我乃無雙觀,第一。”
孟嬰嬰被他嗓門鎮住,先頓住他的自信,而後又被感染露出笑:“這麼厲害?”
孔浮生:“那是自然。”
周修葺被他動作動到,皺着眉:“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