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待那老鸨走過去，孟嬰嬰心中思索，她總算明白周修葺什麼意思了，就算他們待着什麼都不做，但是劇情會走，這些事情，反正是會讓他們知道的。

“李有德，花柳。”孟嬰嬰低低道，這其中必定有什麼關聯，看向周修葺，他坐在位置上，喝茶。孔浮生調整好情緒回歸到正事當中，他欲張口，前方走來一個書生扮相的男子，走到他們的面前，也不開口，忽然湊近打量他們，孟嬰嬰一動不動，任由她打量，一眼就認出是上次那個說書先生，倒是孔浮生，渾身不自在，他聽說這樣的樓裡，有的男子會有龍陽之癖。想到這他不禁扭曲了面容。沈青善噗呲一聲笑出來。

“瞧着面熟啊，道人。”她道，孟嬰嬰看她一眼，此時她完全就是男子扮相，英姿勃發的少年模樣。周修葺安靜放下茶盞，手放置在腿上，看向他：“告訴我，杏花村的故事。”他直言不諱。

沈青善展開折扇，擋住唇，驚訝道：“哎呦，這可不能提。”周修葺拿出錢袋，放在桌上：“有錢。”他冷着臉，孟嬰嬰目瞪口呆，上一次你來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明明說的是沒錢，好家夥，辦正事的時候就不心疼錢，給她買幾個菜就心疼錢，好你個扣門男主，真是我見過最扣門的男主了。

沈青善不動聲色，将錢袋拿過來，打開瞄了一眼，将扇子疊起來，在手上敲打兩下，擡扇招呼：“來幾個菜。”那婢女應下，沈青善坐下喝了杯水，才道：“等菜上了，我們再聊也不遲。”

“在下沈青善，幾位道人，姓甚名誰？”她問

周修葺斂袖，收神：“道人漂泊，無名無姓。”這番明顯的打探身份，孟嬰嬰幾人看的明白，出門在外，要是不會說話盡量就選擇不說話，這是最明智的選擇了，孔浮生一直不自在，話也變得少了許多，悶頭喝着水。

沈青善笑了笑：“那我如何稱呼幾位？”

周修葺：“你想如何稱呼，便如何稱呼。”他說話一闆一眼，沈青善搖頭笑着。

“你們都這麼不會聊天嗎？”沈青善道，孟嬰嬰實在是憋不住于是問道：“方才你們樓裡發生了一件事，你可知道。”

沈青善臉色一變，轉了轉手上的扇子：“你們問我這件事，那我無可奉告。”

“錢和命，我還是更惜命。”她道

孟嬰嬰見她表情，應該是知道些内幕的，這樓裡難道還藏着什麼别的秘密不成，花柳與李有德，聯系到一起，李有德之前經常來翠香樓，但以他的錢财能力，完全是沒辦法能夠買花柳一夜的，花柳可是這裡的頭牌，但也并不能排出兩個人沒有關系。一下子沒人說話了，沈青善不動聲色的觀察他們，而他們則是避免與她對視，明明她的眼很漂亮的桃花眼，卻總是讓人在裡面看出算計的意思。

長得太精明。

“菜來了，沈郎君。”婢女擡手，身後的人便把菜搬上桌子，沈青善點頭：“多謝。”

“平日裡我說書，都喜歡慢慢講述，偏生幾位不愛聽廢話，那我也隻好，直接開講了。”她一搖扇子，微微煽動，發絲吹拂。

“十幾年前的杏花村，是不少人心中的世外桃源，許多人在凡事裡遇到挫折，便會到杏花村去，買上一壇蝶香釀坐在杏花樹下，而這杏花村之所以能夠偏離世外，都是因為他們的村長，守權裡。”

“傳言，守權裡有一對雙生子，其小兒習武，大兒習文，為了能夠讓兩個兒子盡心讀書，練功，他規定村民都不許外出，隻能待在杏花村内，杏花村綠水繞山，山青水綠，自然也沒有人會說一個不字，但一個人漁夫碰巧走進了這裡，發現了這裡的美酒蝶香釀，讓人流連忘返，出去之後，便大肆宣揚。這人慕名而來的就越來越多。”

“起初，守權裡會拿刀一個一個趕出去，可他們有的人為了能夠喝上蝶香釀，便從外面搜刮了許多書籍，帶來給他的大兒小兒，守權裡愛子如命，便也同意了，漸漸的杏花村的名聲越來越大，慕名的人很多，但杏花村的村長規定杏花村的村民，一年隻準賣出一百罐。”

“外邊的人哪裡同意，有人便想買通那些村民，但那些村民都說，蝶香釀最後的一道工序，隻有守權裡才知道怎麼做，于是有人便說，他不給，那我們便去偷就好了。于是便有人趁着夜色去偷，結果守權裡就站在那地方，拿着刀将他們砍傷，幾人狼狽逃離，這下無人再敢做别的事情。”

“所有人都以為，杏花村會越來越繁華，直至他的大兒子，守長月參加會試得了會元，可把守權裡高興壞了，杏花村當天不要錢的送蝶香釀，許多人都來了，這下更是沒有人敢去得罪杏花村的村長了，一朝便成了所有人口中羨慕的人，人人都說，守長月前途不可限量。他未來一定會成為大官，所有人都是這樣覺得的，守權裡心中約莫也是這樣認為的。”

“可殿試之後，放榜之後，守長月都沒有任何消息，守權裡安靜等着，一開始還有人安慰說，說不定是遺漏了，在之後，守長月被一群官兵，丢了回來，渾身赤裸，半殘不殘的，那些官兵說，他舞弊了。守權裡大怒，将那些官兵打了出去，一消之間，所有的人都在議論紛紛，那些塵土沾染了這片所謂的世外桃源。”

“所有的紛紛擾擾，杏花村的村民們，一開始都在誇贊，現下無人再來杏花村之後，便開始罵守長月，說他，唇舌無骨，卻令人唇齒生寒的程度，守長月閉門不出，一月之後，傳出守權裡的小兒死了，在之後，杏花村便被人淡忘，有人想再去找的時候，發現杏花村，整個村，都消失不見了。”

“但也有人說，他們親眼看見了杏花村，那片地方與從前一樣，世外桃源。”

沈青善說的唇幹舌燥，收起扇子，喝了口水。

周修葺颔首：“請你為我們備一輛能去杏花村的車。”

沈青善握着茶杯的手，一停，擡眼搖頭笑道：“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

周修葺：“十幾年間，你不是一直都在尋找杏花村的下落，為什麼不敢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