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蓠!”我吓得沖上去抱住他,卻被他一把推開,再一看,他的另一條胳膊被鐵鍊牢牢拴在洞壁上,鐵鍊“嘩啦啦”晃着。
“走!”藥蓠惡狠狠地瞪我。
就在這時,周圍陡然亮了,雜沓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那光源是人們手中的火把。
“終于上鈎了!”為首的鍋蓋頭胖子居高臨下地看着我。
火光映襯下,他那張肥臉愈加猙獰恐怖,我認出了他,就是夢中燒我手稿的衛兵!
“燒死他!燒死他!”
“燒死他們兩個!”
“淨化他們!”
“……”
于是,陷入瘋狂的衆人呐喊着将火把扔向我們……我揮手想擋,但無濟于事,我想護住藥蓠,但熊熊大火已經在身上燃燒,好燙,好疼,皮膚散發出焦糊味,那種灼燒感,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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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我尖叫着,不停掙紮。
“小昱,小昱!”
“啊……哈啊……”我不住喘息,恍然睜開眼,看見藥蓠正抓着我的肩,俯視着我。
“又是那個夢?”藥蓠不無關切。
身上全是汗,冷風一吹,我頓時清醒了,立刻推開他,脫身出來,結果身上一涼,再一摸,發現自己隻披着件外套!
“快給我件衣服!”我急紅了臉,揪住外套把自己裹緊一些。
“什麼态度啊?你身上披的可是我的衣服!”藥蓠趁機壞笑。
“謝謝你,但是……”我别過臉,“拜托再給我一套。”
“沒有了,你要不光着,要不變回去。”藥蓠沉下臉。
“啊?”我簡直快哭出來了。
就在我當真打算收縮骨骼再次化狗的時候,藥蓠忍不住笑了,從屁股底下抽出一沓衣物:“呐,從枭哥屋裡帶出來的。”
我長出一口氣,趕忙伸手去拿——
就在這時,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藥蓠瞬間恢複正經,将衣服丢給我:“穿好了,别亂動!”
寂靜許久,那動靜沒有再出現。
我終于穿好衣服,望着黑洞洞的四周,不由一個哆嗦。
突然,那聲音再次傳來,像極了小動物從黑暗中經過。
藥蓠皺着眉用手電去照,竟看見一連串通往洞穴深處的小手印——那些手印沾着淤泥,濕哒哒黏糊糊的留在地面上。
望着這一長串消失在黑暗中的詭異手印,藥蓠饒有興緻:“這不是盜墓小說裡慣有的橋段麼?
“一般這種情況下,遇見的都不是好東西!”我真佩服他這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
“那走吧,去看看,反正閑也閑着!”
“你不要命了?”我臉色蒼白,“萬一真遇見髒東西怎麼辦?我們又沒有黑驢蹄子!”
“我們有這個呀!”藥蓠拍了拍腰間的電光殺,可話音剛落,他的笑容就僵住了——手電照亮我倆中間的平地,隻見好幾個泥手印橫七豎八地聚在那裡,黑乎乎的泥巴濺的到處都是!也就是說,剛才有什麼東西神不知鬼不覺地來過這裡,而且……因為手印沒再往其他地方去,它肯定還在!
一時間,好像每一處黑暗中都藏了怪物,随時可能襲擊我們。
“吧哒——”一坨黏糊糊的東西滴在我的腦門上,涼意透過額頭蔓延全身。
“噓……别擡頭。”藥蓠做出噤聲的手勢,盯住洞頂,叼住手電,把匕首緩緩抽出橫在胸前。
我一動不敢動,甚至快要窒息了,表情因為極度恐懼而扭曲——它在我頭上!
突然,蛇嘶般的沙啞叫聲從頭頂傳來,高亢而凄厲。不等我反應,一團灰影就帶着勁風撲向藥蓠,隻見毛茸茸的身軀、枯樹枝一樣的紅爪與鋒利的匕首糾纏在一起——
手電光亂晃之下,我還未看明白過程,“噗哧”一聲,那團灰色便被甩到地上,這下我看清了,掙紮起身的是一隻白頭赤足的灰毛猴,它四爪踞地,背部帶傷,瞪圓雙眼,張大嘴露出滿口獠牙,對藥蓠發出尖利嘶啞的咆哮。
藥蓠也不含糊,一手護住我,一手橫刀,對那怪物勾唇一笑:“再來我可下死手了,啊?”
像是能聽懂一樣,灰毛猴漸漸斂了神色,換了個嗤之以鼻的表情,轉身旋風一樣跑了。
藥蓠将沾血的匕首放在衣袖上蹭幹,看着灰毛猴消失的地方:“一隻調皮的朱厭而已,估計是在洞穴裡待着無聊,才會搞惡作劇。”
朱厭,《山海經》中白首赤足的猿,遇之則有戰争爆發。實際上是一種智商極高、身材短小的雜毛靈長類動物,出沒于西南一帶山地,尤喜捉弄其他動物,偷食水果和肉類,且神出鬼沒,獨來獨往。
“真的是山海異獸啊!”良久,我才回過神來。
“怎麼,以前沒見過?”藥蓠一挑眉毛。
“隻在書上看過。”我誠實地眨眨眼。
藥蓠攬過我的肩,兀自想着詞:“不過……你姐可是龍哎,稀有程度堪比山海異獸!”
“這怎麼能比呀!再說……”我輕歎一聲,“姐姐唯一一次化龍就是離開的那天晚上。”
忽然,正上方傳來“咚咚咚”的敲擊聲。
我和藥蓠一愣。
藥蓠随後驚道:“是爆破!”
不等我反應過來,已被他撲倒在地,隻聽“轟隆”一聲巨響,滿天碎石砸落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