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背後抱住司珏,雙手緊緊将司珏的雙臂扣住,奪走他最後的掙紮機會。
司珏隻覺身體被一股無法抵抗的力量裹挾着扔在床上。
他掙紮着往上起了一半,沉重的軀體從背後壓下來,雙臂鎖住他上身的同時,強有力的雙腿也緊緊纏上來,順勢鎖了他的下身。
“你很牛逼,我從沒想過一個普通人還能讓我使出這一招。”巨力鼠獰笑着,騰出一隻胳膊扣住司珏的脖頸。
一陣窒息感過後,司珏腦海中閃過細碎的片段。
圓環牢籠中的格鬥台上,七歲開始學習泰拳的鋼鐵人被北美戰王巨力鼠鎖住全身,完成了裸絞術。
過往十三年裡,承載着來自全世界的冠軍的UFC格鬥大賽中,巨力鼠憑借一招裸絞術神擋殺神,佛擋屠佛,成了全球再無對手的絞殺王。
十三年間,格鬥技巧不斷改良、進步,可依然無人能破解這招裸絞術,也讓巨力鼠成了當之無愧的不敗戰神。
司珏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當初蕭阙用裸絞術鎖住他時其實有溫柔地收了力道,否則就會像現在這樣,渾身骨肉幾乎都要被擠碎那般劇痛。
淚如雨下,心中一片悲涼。
想起蕭阙的臉,雖然隻有朦胧的模糊記憶,可還是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悲傷從心頭冒出。
過往一幀幀一幕幕像走馬燈一般從腦海中劃過。
被時間淡忘的蕭阙的言辭此時每個字都清晰閃現腦中,他說這些話時的語氣和聲音,仿佛近在咫尺。
“在裸絞尚未完全成型前,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倏然,這句話就像文檔裡一個個冒出的小字,形成了動态片段,從腦海中一瞬而過。
司珏立馬低下頭,無視掉後面那人不斷挑釁的“服不服”。
他觀察着巨力鼠的動作,或許考慮到自己是普通人,如果他像對待對手那樣真的完全施展裸絞,自己多半會直接一命嗚呼,所以刻意留了一手。
怦怦!怦怦!
司珏心跳如雷。
他緩緩做了個深呼吸,将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盡量不去顧慮當下的處境。
試圖從布局嚴謹的肢體侵占中找到漏洞。
接着開始回憶蕭阙當初是怎麼教他抓住機會破解不可能破解的裸絞術。
是說,拉住那隻扣住他右臂的手。
司珏擡起左手掐住巨力鼠的右臂,使勁往下一拉。
他也不知道藥效還在不斷發酵的自己何來這種力量,大概是危難當前,人的大腦中瞬間形成的防禦機制為他迸發無窮的力量。
然後,用解放出來的右手扣住巨力鼠勒住自己脖子的那隻手的大魚際,往下拉。
接着,用下巴抵住這隻胳膊,防止他繼續發力。
最後,拉過這隻手臂,反向使力,扭轉乾坤。
再附帶一個肘擊大禮包。
“嗬啊!”
巨力鼠發出一聲痛呼,不知是被司珏這不盈一握的小手腕造成了不可思議的傷害,還是剛被開了瓢的腦袋瓜又開始流血。
身體解放出來後,司珏一個靈活轉身撲到床下,撿起裂成兩截的台燈底座,朝着巨力鼠臉上補了緻命一擊。
“去死!”
司珏留下一句結案陳詞,不顧還在床上疼到打滾的小老鼠,提起高跟鞋奪門而出。
身體很燙,四肢綿軟,他靠着身體帶來的緊急防禦機制,給予他的最後一絲力氣跌跌撞撞跑出了夜總會。
八月底的夏夜湧動着微涼潮濕的風,華燈下的大街車水馬龍。
司珏怔怔站在馬路邊,赤着雙腳,肩帶斷了一邊,淩亂的頭發垂懸在唇邊,被汗水濡濕。
他不停做着深呼吸,胸口劇烈起伏。
夜風微涼,身體卻滾燙似火球,下腹也仿佛要炸開一般,底褲濕了一片。
司珏咽了口唾沫,明明已經逃出來了,可眼淚還是瘋狂下落,永無止境。
原來騎士真的不會每次都能在他危難之際英勇現身。
可騎士教會了他怎麼把不可能變成可能,怎樣用他纖瘦的手腕同世界的不公抗衡,更教會了他,如何拯救自己。
心情在空蕩寬闊的山谷間翺翔,跨越千山萬水。
他看到了站在懸崖邊靜靜凝望他的騎士,沒有任何動作,隻有視線在無聲中交彙在一起。
“蕭阙……嗚嗚嗚……”
司珏像個小朋友一樣站在夜總會門口嚎啕大哭。
周圍人議論紛紛,看着滿身狼狽又哭個不停的漂亮小姐,思緒無限遐想,考慮着要不要幫忙報警。
“吱——”
黑色的邁巴赫在他身邊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