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的走廊還是古早的裝修風格,牆皮斑駁,岌岌可危。
黑暗中,皮鞋踏過地磚的聲音節奏清晰。
門口,莊晟低下頭,視線中是一張潮紅微汗的臉,緊閉的雙眼挑出上揚的弧度,垂落在眼睑上的長睫輕顫着,投出扇形的陰影。
“鑰匙在哪。”他低聲詢問。
司珏意識飄浮着,搖搖頭。
他也不記得鑰匙丢在哪裡,或許還在夜總會的衛生間,在那件被他遺忘的風衣外套裡。
莊晟的視線從他身上劃過一圈。
短而暴露的黑裙,似乎找不到能藏鑰匙的地方。
沉默了許久,莊晟攬着他後腰的手緊了緊,聲音也有點緊繃喑啞:
“要跟我回家麼。”
滾燙的意識沖擊着大腦,司珏已經聽不清莊晟到底說了什麼。
他現在隻想找個安靜地方解決好還在流水的下身,于是鼻間發出輕盈的:
“嗯……”
“那,清醒後,會罵我麼。”莊晟又問。
司珏:
“嗯……”
莊晟發出一聲輕笑,聲音低了低:
“你還真是一點不吃虧。”
他收攏了雙臂,将司珏搖搖欲墜的身體向上擡了擡,攬得更緊些。
轉過身子,準備帶人回家。
“嘩啦——”
卻在這時,身後的木門忽然傳來聲響。
漆黑的走廊中投映出一片不規則的光影。
地面一片亮光中,高大的身形投映出的影子被斜斜拉長。
莊晟緩緩回過頭,對上了一張冷漠的臉。
那人雖然戴着墨鏡,但露出來的口鼻豔麗深邃,下颌線清晰明朗,透着一絲淩厲。
莊晟想起那日和司珏通話,聽到了他無節制的喘.息和放縱的呻.吟。
蕭阙冷冷凝視着半昏迷的司珏,眉間一蹙,又擡頭看向這個滿臉冷傲的男人,從他眼底分明看到了敵意。
“人給我。”蕭阙伸手,似乎不想和他進行什麼無意義的寒暄。
莊晟沒動,目光落在蕭阙的手上。
良久,命令般地道:
“我是司珏簽約影視的負責人,在影片完成拍攝上架之前,我都有權力幹涉他的感情生活,更不希望鬧出任何绯聞。”
蕭阙揚起下颌,唇角挂着冷笑:
“莊總,你倒不如像個男人一樣坦承自己對他有非分之想,或許我能為你鼓掌。”
莊晟冷冷擡眼,臉頰一側清晰突出一塊。
蕭阙不再同他廢話,擡手攬過司珏的肩膀,另一隻手推開莊晟的手臂,在司珏墜落的瞬間順勢抱住他。
進了門,關上門,留一句“慢走”。
面對眼前再次緊閉的大門,莊晟忽然搞不清楚自己忙活這一路的意義是什麼。
伫立許久,莊晟轉身離去。
樓下。
司機看了時間,閑适的将座椅後背往後調了調,随手打開車載廣播。
如果不出意外,再過一會兒就能接到老闆的電話,要他明早再來接。
說起來,他也是第一次見到老闆的車上出現外人。
還是個有點特殊癖好的男孩子。
老闆他……
倏然,司機緩緩坐直了身子。
老闆他也太快了吧!!!
有五分鐘麼!再排除上樓的時間,合着就是一杆進洞後在瞬秒間完成了火山噴發。
司機默默将男科醫院的名片放在後座非常顯眼的位置。
……
狹舊的小屋裡,橘黃色的床頭燈光充斥着沉悶的倦意。
蕭阙坐在床邊,靜靜凝望着床上蜷縮成一團的男生。
肩帶斷了一邊,裙擺邊緣出現撕裂的痕迹。
白色的皮膚上多了幾道暴力造成的指印,興許是因為皮膚過于嬌嫩,那些指印紅的分外豔麗。
他輕握住司珏的手腕,拇指在那些紅痕上慢慢蹭過。
須臾後,蕭阙從椅子上拿過外套,扔他身上:
“起來,送你去醫院檢查。”
司珏聽到聲音,徐徐睜開眼。
意識一會兒飛走,又飛回來,就這樣不間斷地遊離着。
心跳得很快,胸腔中膨脹開病理性的痛感,他甚至能清晰地聽到失衡的心跳聲。
腦子還是不清楚,隻是靠本能道:
“我不去……”
如果被醫生看到他穿女裝,又遭人下了藥,恐怕次日就會登上新聞頭條,成為今年最大的笑柄。
可又不知道藥效何時才會過去,比起剛才,似乎并沒半點緩解,反而更難受。
意識好像是清晰的,但又不同往日地指向了另一處。
司珏幽幽爬起來,身體還在打抖。
敏感的小旗子高高擡着頭,脹痛難耐。
他的視線熱滾滾地落在蕭阙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