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節分明的手指,指節幹淨通透,如溫潤玉石,手背表面覆着道道青筋,像是古老地圖上脈絡,依順而行,似乎就能找到想要的終點答案。
像是一簇純白的洋桔梗,生長在杳無人煙的平林曠野,與世無争。
可他現在非常想看純白跌入波濤洶湧的黑色海浪中,被污穢侵犯的樣子。
迫切的,近乎失去理智的瘋狂。
司珏喉結滑動着,不停做着吞咽,按在床上的手不斷收攏。
倏然,那隻手一擡,放進了褲兜裡。
司珏怔了下,忽而探過身子,手指勾住蕭阙的褲兜邊緣,用力下拉。
“做什麼。”蕭阙冷冷道。
司珏慢慢擡眼,濕潤泛紅的眼睛在他出生二十三年中,第一次湧出一股讨好意味。
蕭阙俯下身子,抓住他的手腕:
“你不說清楚,我可不知道你的想法。”
“我想!我想……”急不可耐地脫口而出,卻因為本能的驕傲迫使他潦草地打住。
司珏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也清楚自己變成了被欲.望挾持的野獸,不知羞恥地幻想着那隻手在他皮膚間狠厲的揉捏摩挲。
可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小腹又酸又脹,渾身像是有千萬螞蟻在啃噬。
快要被這種感覺折磨瘋了。
下巴忽然被人捏住,迫使他擡起頭。
暈紅的眼尾,通紅的鼻尖,和輕輕顫抖的唇,全部都羞恥的被蕭阙盡收眼底。
蕭阙向他湊近一些,薄而淩厲的唇輕張:
“你想我怎麼做,用手指,還是——”
他的嘴唇落在司珏耳邊,輕輕吐出兩個字。
司珏猛然瞪大雙眼,幾乎睜到了極緻。
身體也仿佛被忽然貫穿一般,不自覺地顫抖着,本就不穩的呼吸在這一刻終于潰不成調,破碎成一片黃沙。
他仿佛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千裡迢迢趕來拯救他180的心跳。
手指?或是……?
司珏:如果都想要呢,這樣說會不會顯得我很貪心,長這麼大父母沒缺過什麼,産生欲.望就已經很低俗了,全都要的話,會被看不起。
就在他迷迷糊糊思考着到底是手指還是更粗的玩意兒時,蕭阙忽然收回手,身體站直:
“可是,我現在有點生氣,你的計劃,我一無所知,你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有多了不起,世上沒有你解決不了的事。”
他拿起外套,一副擡腿要走的架勢:
“這次你也能自己解決,是不是。”
“啪!”
手腕忽然被人抓住。
蕭阙擡了擡眼,站了一會兒才轉過頭:
“怎麼。”
那個永遠驕傲的小貓,平時别人摸一下爪子都要渾身炸毛,此時卻眼巴巴望着他,不知是情緒上頭還是因為身體不适,簌簌掉着淚。
隻有司珏知道,是自尊心被徹底擊潰後絕望又迷茫的情緒失控,被放大到一個極點。
他咬着下唇,牙齒磨砺出一片殷紅。
良久,顫抖着開了口:
“我……我命令你,幫幫我……”
蕭阙輕笑一聲,握住他的手腕推開,随後在椅子上坐下:
“我現在沒有感覺,你自己想辦法。”
“嗚嗚嗚……”司珏哭出了聲。
這種感覺就像是被人亂拳打死之後,屍體還要拖到城門口挂起來暴曬,自己飄在半空中的魂兒還能看到群衆對着他慘不忍睹的屍體指指點點,談笑風生。
他坐在地上,像個不知所措的小孩。
半晌,又抹抹眼淚爬起來,爬到蕭阙腿邊,雙手按住他的膝蓋,往兩邊一分。
唯一的理智在想:等他結束這趟荒唐的穿遊之行,他勢必要找到蕭阙把他亂棍打死,丢到dollar的狗窩裡,拍照發微博。
但身體卻很誠實的窩進溫暖處,牙齒咬住拉鍊,悄悄擡眼觀察着他表情。
蕭阙垂着眼眸,透過墨鏡依稀能看到他古井無波的眼底。
結合下面那張沒有口罩遮掩的淩厲的唇,司珏想到了一個人。
蕭硯南。
曾幾何時,他在面對自己的夾槍帶棒時,也用這種平靜的目光凝望着自己,沒有任何反駁,好似是不屑與自己一般見識,又好似看喜劇演員傾情演出般的嘲笑。
每當看到這種眼神,司珏氣就不打一處來。
他開始平等地厭惡每一個姓蕭的。
回過神,才發現牙齒咬了半天,拉鍊紋絲不動。
司珏松開拉鍊,呡了唇。
他又擡頭看了眼蕭阙,倉促垂下眼眸。
越是着急,越是不得技巧。
手心全是汗,手指捏住拉鍊,很快滑走。
于是又開始“嗚嗚嗚”的張着嘴巴嚎啕大哭。
蕭阙鼻間輕輕歎息一聲。
他伸出雙臂,穿過司珏後背,把人抱起來架在腿上。
司珏隻覺滾燙的屁股上落了兩隻溫涼的大手。
耳邊傳來蕭阙低低的聲音:
“都濕透了,你是水做的麼。”
如果他點頭答應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司珏覺得尊嚴似乎也沒那麼重要了。
他目光渙散着,輕輕點了點頭。
蕭阙凝望着他潮紅一片的臉頰,和失去焦點的雙眸,聲音輕了輕:
“完全失去理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