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枕頭在震動,床鋪在震動,司珏也在震動。
司珏憤憤地摸過手機想要挂掉電話,指頭肚卻摸到了不規則的粗糙裂紋。
是那部碎屏小六。
怔了半晌,一擡頭。
【去他媽的】
得,在家享受了三天舒坦日子,又回來變形計了。
司珏迷迷糊糊地想:
上次是一天,這次是三天,下次是五天麼?
罷了,這都不是他該想的事,最多還有倆月他就能徹底告别這貧民窟,耐得住性子的人才能成大事。
現在的重點是——
司珏将手鑽進被窩,小心翼翼摸進内褲。
下一秒猛地彈起來。
不見了!
司珏《呐喊》.jpg
他自以為巧妙的将手表藏進内褲,試圖瞞天過海,結果那塊表還是被丢在了穿越時空的無底隧道裡。
司珏虛虛倒回床上。
《馬拉之死》.jpg
“嗡——嗡——”
手機振動就像生出了怨念,一聲比一聲響,恍惚中,司珏覺得就連房子都在跟着震顫。
他一把扯過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為“莊晟”,便随手挂了電話。
喝了瓶牛奶當是早餐,再去洗漱一下貼上面膜,差不多快十點,才給莊晟回了電話。
莊晟上來就是一句:
“下次我該提前給你發消息,告訴你打電話給我,是麼。”
司珏揉着臉蛋上的精華液,漫不經心“嗯”了聲。
“身體好了沒。”莊晟聲音冷冷清清道,“去過醫院麼。”
“莊總,你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有話直說。”
“昨晚你被人下藥,最後是怎麼解決的。”
司珏:…………
“莊總,你婉轉點。”
“你的要求很多。”
莊晟沉吟片刻,終于進入正題:
“我今天一早收到了狗仔的照片,拍到你身穿暴露女裝出入夜總會,以此要挾我給他五百萬。”
司珏:
“這狗仔還挺上道,知道要挾我沒用。”
“我打電話隻是想告訴你,見面會将至,你别再給我惹出任何亂子,這五百萬我付得起,但隻許一次下不為例。”
“莊總,我怎麼聽不出你是在幫我還是在臭我。”司珏冷笑道,“你給了他五百萬不是相當于坐實我異裝癖且涉嫌色.情.交易。”
莊晟:“不是麼。”
“天聊死了,不說了,麻煩你直接告訴狗仔,想公開照片随他心情。”
司珏說完,斬釘截鐵挂了電話。
他換好衣服拿起手機,直奔就近的警察局。
見了警察第一句話:
“同志,你好,我要自首。”
*
九月份迎來了秋老虎,雖不似盛夏那般潮熱,可也燥的像針紮一樣。
司珏收到了星創轉來的一半片酬,剩下一半等拍攝完成後再打來。而拍攝,初步預訂在來年九月份。
一半片酬稅後八十二萬,司珏向來不把這點小錢放在眼裡,可對于當下的他來說,無異于巨款。
首先,他要另尋住處,找間南北通透的敞亮大屋,就算隻剩兩個月也不能委屈自己。
在APP上看好房子,和房東商量好價格,長租一年三萬六,加上押金四萬整。
司珏:要了。
他直接從微信給房東轉賬,輸入40000後,點擊銀行卡付款,輸入密碼——
界面彈出提示:
【您的餘額不足,請換卡支付。】
司珏:……?
不是,遊戲裡的虛拟貨币也被工作室撈幹淨了?他們要這虛拟貨币有什麼用。
司珏去查了下收支記錄,EMO了。
他都忘了原主還有一堆卡債,都是為了給他老爸還錢東拼西湊,七八張信用卡外加零零碎碎的小額貸款,八十二萬連個響沒聽着,直接給扣光了,他還倒欠十幾萬。
司珏倒在床上,再次表演馬拉之死。
本想租個好點的住處熬過這倆月,然後……
然後再看看手表,給蕭阙挑一塊适合他的又倍有面子的表。
司珏幽幽爬起來。
為什麼要送他表,是錢多了燒的麼,還是他為自己做了多大貢獻?
産生這個想法就已經很奇怪,踐行這個想法才真是腦子秀逗了。
果然和不正常的人相處久了自己也變得不正常了。
司珏打開小電扇對着吹,吹走腦子裡被炎熱天氣燙壞的思緒。
吹涼快了些,他才下床撲進衣櫃翻找明天電影宣發會要穿的衣服。
*
翌日,司珏被鬧鈴拽起來。
他很不喜歡這些無聊的見面會宣發會,都是一幫人毫無下限的商業互吹,大腕們忙着拉攏關系,小透明們忙着上蹿下跳攢眼緣。
司珏不愛整這些人情世故,别人和他說話他也隻是敷衍兩句作罷,時間長了,“耍大牌、傲慢”之類的大帽子就一頂頂扣了過來。
換好衣服下了樓,便看到眼熟的邁巴赫停在小區門口。
夏季最後一波蟬鳴聲隻剩垂垂老矣的嘶啞,仿佛也被頭頂的大太陽曬得失去所有力氣和手段。
車窗主動落下,後車座的莊晟側着臉,聲音冷峻:
“這次也要我求你上車麼。”
司珏看也不看他:
“不然呢,難道你想壞了規矩。”
前座司機摸着大光頭:我長這麼大沒見過這麼嚣張的人。
莊晟低了低下巴,擡手,手指遮了遮唇角笑意,稍縱即逝。
“好。”莊晟擡起頭,表情依然冷峻,“我現在向你發出誠摯的要求和乞求,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