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中,隔着墨鏡其實看不太清蕭阙雙眸中的情緒,因此司珏所有的注意力都停駐在那點着酒窩的神色薄唇上。
視線漸漸收斂幾分,司珏倉促别過臉,将視線藏起來。
怦怦!怦怦!
明明這個男人說的每一個字都在他G.點傷瘋狂跳躍,卻不知為何,對上盈盈笑意的薄唇後,心髒莫名其妙開始率不成調,整個胸腔彌漫開沉悶的痛感。
蕭阙俯下身子,雙手按着床沿,司珏越是逃避,他卻湊得越近:
“怎麼不看了,怕了?還是緊張。”
司珏手指不斷收攏,他一個潘周聃式甩頭,勇敢迎上蕭阙的視線:
“我為什麼要……”
“怕”字還沒出口,戛然而止。
他好像忽然聽到了秒針跳動的聲音,極富節奏感。
明明鐘表挂在對面牆上,沒發出一點聲音。
秒針聲從哪來的?
司珏喉結滑動着,視線緩緩下移,落在蕭阙撐着床沿的左手上。
那上面歪歪扭扭畫着一隻太陽手表。
時針指着一,分針則停留在第14個格子上。
為什麼又會下意識将時間定在13:14?
司珏下意識别過臉不想再看,他怕透過小學生畫技的手表看到自己内心隐藏的某些東西。
下巴卻忽然被人捏住,不重不輕的力道迫使他轉過臉,再次對上蕭阙墨鏡後的雙眸。
“不是說不怕,看着我。”
司珏擡起下巴,故作強硬:
“看就看,免得被你誤會我好像真怕了你……”
話音落下的瞬間,對方禮貌地聽他表述過完整的想法後,溫熱的唇便緊緊貼了上來。
司珏猛地瞪大雙眼,睫羽震顫,腦袋裡轟轟隆隆跑過一輛超長老式火車。
震的他五髒六腑都在劇烈抖動。
和上次以口渡藥時的雙唇緊貼不同,這次明顯帶着目的性。
先是溫柔地試探,唇瓣輕輕摩挲着。
蕭阙擡眼睨過他的表情,唇角一彎,大手覆上他的後腦勺,重重壓過來。
吮吸、輕唸。
密密麻麻的酥癢從唇瓣間擴散,極速劃過身體每一條血管,沖擊着所有細胞。
司珏腦海中的意識開始慢慢被這種雨後深林般的清幽侵占。
像清水中化開的墨塊,清水變成灰色,顔色逐漸加深——
不行!僅存的一絲意識中,冒出了因為驕傲本性帶來的強硬和不服輸。
司珏猛地擡手扼住蕭阙的脖子,推開他。
原本垂坐在床邊的身體驟然筆直,他跪坐在床上,膝蓋繃直,終于在這時,身高如願以償的短暫地超越了蕭阙。
他居高臨下垂視着蕭阙含帶笑意的唇角,低下頭,用力咬上去。
唇齒糾纏着,隻有在換氣的間隙,才模糊不清吐出幾個字:
“你憑什麼主導攻勢,你以為你是誰。”
字句落下,更為強勢的吻在蕭阙唇間以雷霆萬鈞之勢瘋狂攻擊。
暴雨、飓風在一瞬間摧毀了停車場,席卷着脆弱的物體與人,将他們帶上了九萬裡高空——
司珏擡起另一隻手,一并捧着蕭阙的臉頰,指尖狠狠掐進去。
用力啃咬着柔軟薄唇,毫無章法,沒有規律。
堅硬與柔軟向來是相對的,司珏心高氣傲,他連喝點溫水都覺得燙的柔軟舌頭撬開了蕭阙堅硬的唇齒,強硬地探進去。
濕熱的舌尖短暫地伸過來,又馬上縮回去。
但晚了一步,被司珏用力咬住,紅舌卷過來,像條濕潤的蛇,纏繞着收緊。
開始時,是夜晚十一點二十分。
現在,是夜晚十一點五十分。
唇舌汲取了意識,忘記了為何剛才還在床上,現在又轉移到了椅子上。
又是在哪個瞬間站起身子,來到了老舊的木頭桌上。
可司珏分明記得,這期間,蕭阙的唇舌沒得到大赦,從沒敢離開。
他傲蔑地笑了,在蕭阙換氣的間隙,又一把拽過他的衣領。
司珏認為,沒有他的允許,蕭阙沒資格随意觸碰他,更不能脫離他的掌控。
水聲,唇肉摩擦聲,徐徐不止,在空蕩的小屋上空不斷盤旋。
指針又轉了半圈,來到了十二點二十分。
長達一個小時的掌控,似乎還沒有要結束的意思。
但司珏明顯感到大腦因為缺氧有些暈眩感,十月份微涼的夜晚,身體被香濕的薄汗包裹着。
他推開蕭阙,卻不允許他走。
雙手捧着蕭阙的臉頰,洋洋自得地欣賞着自己的戰利品——暈濕的薄唇,被折騰得嫣紅,比起開始,似乎腫了些。
蕭阙擡手,指尖輕輕蹭過唇瓣。
“我已經為自己的出言不遜付出了代價,司老師解氣了麼。”
司珏“哼”了一聲,又重重咬了下他的唇瓣,之後,徹底的,狠狠地推開蕭阙。
他用手背潇灑擦過嘴唇,居高臨下俯視着蕭阙,同樣紅腫的唇吐出幾個字:
“你最好是長長記性,下次就不會這麼輕易饒恕你。”
蕭阙輕笑一聲:
“是,謹遵教誨。”
漫長的深吻結束,司珏倒真有些體力不支的疲憊感上湧。
他往床上一倒,這才想起來扯掉假發,随手往桌上一扔,撩過微亂的淺發。
腦袋困得發懵,他迷迷糊糊回憶着這漫長的一個鐘頭,每個細節都在細細回味,思忖着有沒有哪個細節沒做到位。
夜風送來睡衣,司珏無視了還站在床邊的蕭阙,沉沉翕了眼,意識不斷下沉、下沉——
床上傳來節奏的輕呼聲,在阒寂深夜中分外清晰。
蕭阙久久凝望着床上蜷成一團的男孩,渾身上下都被年輕氣盛的沖動裹着。
隻有睡着的時候,才如通透輕清的軟玉一般,安靜、沉然。
蕭阙俯身幫他拉過被子蓋好,在他垂下的黑睫間輕輕一吻:
“晚安。”
燈光消失,屋子裡陷入一片漆黑。